事實證明兩位太子身邊的重臣絕不是在杞人憂天,而是未雨綢繆。
因為就在兩人交代完一切離開之后,皇帝就差人把太子叫進了宮去,然后就是一番對質與訊問。
要不是其他那些官員還算知道輕重,如夏尚書他們料想的那樣并不敢把太子供出來,再加上夏尚書主動站出來把罪責一力承擔,只怕太子就不只是被訓斥一番,再禁足東宮半月反省這么輕的懲罰而已了。
但即便如此,這次事情對太子的打擊依然極大,他幾乎是渾渾噩噩地回到東宮,然后又是魂不守舍地坐在那兒,足到半夜。連柳家兄弟兩個前來勸慰,都沒能讓他有過多的反應,直到才從外間回來的莫先生聽聞此事,前來求見。
太子這才滿臉惶惑地看著莫先生:“先生,你可得幫我啊……這次湖廣一事,父皇明顯是已經懷疑到我頭上了,就是夏師傅他一力擔下罪責,我都能感覺到父皇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他應該是猜到那些錢都被他們送到了我手上。你說,我是不是該把那些銀子都交出去,再跟父皇認錯?”
“殿下,你可絕不能這么做啊!”莫先生當下就急聲勸阻道,“要是您真這么做了,那真就是萬劫不復了。哪怕陛下有心饒過你,在您自己認下罪過面前,也只能嚴懲了您,恐怕您太子之位都未必能保得住了。”
“可是……除此之外,我還有什么應對之策嗎?”太子也是真慌了神了,頗有些絕望地道。想著剛才在宮里,自己的夏師傅被人褫奪冠服的狼狽樣兒,他就一陣的不寒而栗。
莫先生趕緊安慰道:“還請殿下不要心焦,事情也遠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陛下之前的斥責也好,嚴懲夏師傅也好,那都是急怒之下的自然反應,畢竟湖廣乃我大越糧倉重地,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讓人心急。
“但是,只要等到陛下事后冷靜下來,他便不會過分地逼迫殿下。哪怕殿下您真有過錯,但終歸是國之儲君,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陛下是肯定不愿意動您分毫的,不然就是動搖國本,會讓天下為之動蕩的。”
他這番分析確實要比柳家兄弟之前那些不疼不癢的說辭要有用得多了,聽完后,太子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但他依舊有所猶疑:“那我就真什么都不做,等著父皇他自己消氣嗎?”
“明面上正該如此,這時做多錯多,殿下越是想要找人自救,就越顯得您做賊心虛,就算陛下不想追究,某些人也會借此生事。但要是殿下這段日子真就閉門思過,有其他人幫著說項解釋,此事就可能迅速平息,因為就連陛下都希望能把此事的影響壓到最低。
“還是那句話,湖廣之地事關重大,無論陛下還是朝中諸公,其實都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那邊的種種弊端,從而影響了天下糧價。”
“你……你說的確實有些道理。”太子終于是平靜了些,“那我就依你所言,不再過問外事。”
“不,殿下有些事情您還是得做的,如此才能把這一事造成的打擊化解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