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剛頗有興致地說到這兒,呂振便又進言道:“陛下恕罪,那陳淑珍怕是受不得陛下的封賞了,因為她早在兩年多前,便已因病亡故。不過那天保堂倒是并沒有因她之死而結束,一些當初受她照料長大的孩子們,現在也接下了這份重擔,依舊繼續有收養江城縣及附近一些孤兒……”
他這番話一說,就是陸縝也為之動容,連連感嘆:“有善因而結善果,這個叫陳淑珍的女子果然是了不得啊。”
皇帝也輕輕點頭:“即便如此,陳淑珍也好,天保堂也好,朝廷都該好好表彰才是。禮部,此事就交你們了。”
“臣領旨。”禮部尚書忙答應一聲,只覺有些古怪,明明今日召集群臣要說的是李凌的案子,怎么又岔到一個小縣城的什么天保堂上去了?
當下,他便順勢道:“呂振,你說這許多,是不是想證明李凌他就是天保堂中的一名棄嬰,然后是被李桐收養,認作兒子的?所以真論起來,他不但不可能是李桐的同謀,還是受害者?”
“正是如此。這些都是我皇城司下屬多番努力探查才查到的真相。”
“這不可能!”他話音才落,一旁的李凌就突然叫了起來,滿臉難以接受的激動模樣,“我怎么會不是我爹的兒子,這其中,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這番表現當真是七情上臉,演得很像那么回事兒了。
不過太子那邊的人卻顯然不會相信他的反應,當下冷笑道:“李凌,我看你就別再裝模作樣了!就算當地真有這么個天保堂,也不能說明你就是從那里出來的,李桐真就是收養的你,而非親生!除非,那陳淑珍什么的還在,有此人證,才能讓人采信。”
“是啊陛下,現在最關鍵的人證已死,這些說法也不過是皇城司眾人的一面之詞,實在不足取信!”
“還有,就算是天保堂內留有什么記錄,被你們帶了來,我等也未必敢信。畢竟論起造假什么的,對你們皇城司來說實在太簡單了。而你們與李凌又關系緊密,很可能這都是為了替他開脫。”
好嘛,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直接就把皇城司辛苦弄到手的證據都給作廢了。可即便如此,呂振臉上也不見絲毫的惱火,只見他又沖皇帝施禮,說道:“陛下,我皇城司之立只為替陛下監察百官,順便處理一些朝廷各衙門解決不了的難事,若說我等有什么傾向,那就只有一點,就是傾向陛下,還望陛下明鑒!”
皇帝笑了一下:“他們所言雖然有些偏頗,卻也還算在理,畢竟李凌終歸在皇城司里也有掛職嘛,瓜田李下,自然叫人有所懷疑了。別說他們了,就是朕,如果你只拿這點證據說辭出來,也不能讓朕相信,放過李凌啊。”
“陛下,臣怎敢在此等事上有所欺瞞,臣與李凌再有交情,也斷不至于為他罪犯欺君。”呂振當即跪倒說道,“不過要說更進一步的證據,還真有。”
“哦,卻是什么?”
下面也有朝臣小聲嘀咕:“人都已經死了幾年了,難道還能把尸骨挖出來,讓那陳淑珍的鬼魂來作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