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歸客棧,乙字號院的廳堂內,十多名漕幫漢子齊聚一堂,正爭吵得不可開交,而他們爭吵的話題,赫然正是救不救幫主楊輕侯。
“我再說一次,你們不想救幫主,我自己動手!幫主于我有大恩,我就是把命搭上,也絕不會讓他被官府所害的!”
“祝老四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在說我們不講義氣嗎?幫主對我們所有人都有恩義,你道我們不想救他?可問題在于……”
“問題在于就是你們膽小怕死,不就是一個區區府衙牢房嗎,老子帶些弟兄就能殺進去!”
“簡直胡鬧,你這不是想救幫主,反而是在害他!害我們整個漕幫!沖撞官府,你知道后果嗎?要是被他們定成反賊,那我們漕幫就真完了!”
“哼!就算如此又如何?”
“你……你這個莽夫,簡直不可理喻!”
“夠了!”隨著一聲斷喝,爭吵的聲音終于是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齊刷刷落到了最上面那個白凈面皮,看著像文士多過江湖人的男子身上。停頓了片刻后,才有人道:“姜七哥,你怎么說?”
姜思德,現為漕幫副幫主,乃是楊輕侯這個幫主外最得下面弟兄人心之人,雖然年紀不算太大,也就四十多歲,卻已是江湖上響當當的存在。面對眾人的目光,他的神色也顯得頗為鄭重:“我知道大家想救幫主,其實我也一樣。可現在的問題在于,該怎么救。如果真像祝四哥說的那樣強攻大牢,我們的把握真不大。要知道這竟州可還有好幾萬的駐軍呢,幫主還是被他們拿下的,他們自然會盯著。我們一旦有所動作,恐怕大軍就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了。”
“那難道我們就這么干看著嗎?”祝老四暴躁道。
“當然不是,只不過不能明著來,而是該用上一些策略。我們江湖中人與官府相斗,從來都是在暗中使力的。我聽說……”姜思德剛想說出自己的策略來,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年長者突然開口道:“慢著,我還是以為不該這樣盲目去救幫主,而是當另尋他法。”
這句話也立刻贏得了其他一些人的認同:“正是,一切當從長計議,不然即便我們真把幫主救出來,那之后呢?他不還是朝廷要拿的重犯,還把我們整個漕幫都給拖下水了。”
祝老四等幾個急切想救人的聞言頓時又是一陣惱火:“你們就是膽怯,就是對幫主的不忠。我看你們是另有私心了吧!”
他的話很快被姜思德拿眼神制止,然后看向面前幾個提出反對的人:“齊叔,周供奉,我知道你們也有自己的顧慮,但現在,已容不得我們再有猶豫了。我可打聽到了,不日他們就會用大軍把幫主押送京城,到那時,我們真就半點希望都沒有了。難道你們真不想救幫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