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聽說我那半個弟子李溫衷被人誣陷,押送著途徑于此,特來見他。”張禾豐倒也沒有什么顧慮,直接挑明了自己與李凌的關系,這讓還在囚籠中的李凌心中一陣感動,對方是真不怕牽連自身啊。
說著,老人又一指囚籠里的李凌:“你們這是什么意思?竟敢把堂堂朝廷命官關押在如此囚車之內,卻把朝廷威儀置于何地?”
“老大人有所不知,他是朝廷要犯,自然當嚴加看管,送去京城治罪……”彭飛知道自己比眼前的老人級別要低得多,只能耐著性子作出解釋。
“簡直胡說八道,他就一個文弱書生,你們卻足足有幾百兵馬,還怕他跑了不成?”老人再度把眼一瞪,斥責道,“還有,若是老夫所知不錯,他還不算是什么罪官吧?”
“嗯?老大人何出此言?”
“我來問你,你們把他急急押去京城為的是什么?”
“自然是讓朝廷有司審理發落,治其罪了。”
“那就是了,老夫也看過相關文書,上頭寫得明明白白,只是讓地方州府把李凌拿下,交付朝廷論罪,而不是已經定下了他的罪名!也就是說,他現在最多是待罪之身,而非罪官,更非罪人。他縱然因丁憂守孝去職回鄉,可官身還在,還是朝廷命官,在朝廷徹底定其罪,奪其官身功名之前,他就還是朝廷命官!
“既為朝廷命官,就不能上刑,更不能以如此無禮的手段苛待于他,那是對朝廷的大不敬!老夫雖然不才,但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你若不肯改,我這就上書朝廷,治你等一個不敬朝廷的大罪,還有,我會去書徐州官府,把你等換了,讓徐州官吏送李凌回京!”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條理分明,登時讓彭飛等人目瞪口呆,想要反對,卻又拿不出任何合理的說辭來……
李凌和囚車旁的楊震也都呆住了,他們一路上想了諸多法子,卻沒想過還能用這等手段來讓他脫出囚籠的。楊震是對這些官場上的繁文縟節什么的所知甚少,至于李凌,本就心緒不寧,又吃著苦頭,可稱身心俱疲,自然也轉不過這個彎來。
不過他們的反應卻都不慢,尤其是楊震,見彭飛無言以對,當下就叫道:“張老大人所言甚是,豈能讓朝廷威嚴受損?我這就請李大人出來!”說著,轉身出手,都來不及跟人要囚車上的鑰匙,徒手一扯一拉間,就把囚籠正面的那些木欄給生生拆碎,再一探手,便把李凌給扶了出來。
李凌一步跨出囚車,也是長舒了口氣。被以為自己要這樣一路吃足苦頭地到京城去,不料轉眼間,就獲得了自由。只是他多日皮肉之苦,又被囚籠拘束得四肢身體都僵硬發不了力,這才剛一踩到地上,身子就是一傾,直直就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