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談事的地方就在錦衣衛衙門里,那個姓李的有一間獨自辦事的房間,是正房,這個假不得!”
“那他們起初是怎么相認的?”
“老爺說來慚愧,看到錦衣衛衙門我的腿都軟了,是大小姐獨自前去的,我在后面遠遠看著,只見大小姐對著門口站崗的小校說了幾句話,那個小校就跑了進去,不一會那個姓李的親自出來接大小姐進去的!”
“他還親自出來接?”
“對,老爺,你可能真的看走了眼,大少爺的一家或許很不簡單,至少這個大小姐不簡單,而且我覺得她還認字,肚子里有不少文章!”
“哦,何以見得你說說看?”喻楚先來了興趣。
喻伯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他們說了一個典故,應該叫鄭伯克段于焉,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另外還提到了兩個古典的人名,一個叫宣姜,一個叫文姜,我都沒有聽說過。我還有一件事,我們在去的路上碰到三個秀才找茬,起因是那三個秀才走路的時候橫著走,他們手里的扇子碰到了大小姐,結果扇子落到了溝里,三個秀才不依不饒要我們賠扇子。鬧到最后,秀才要大小姐對對子,對不出要把我們送官,結果大小姐不光對出了他們的對子,還還了他們一道謎,把三個秀才弄得啞口無言,臉面丟盡!”
隨后他把兩個對子說了出來:“其中第二個對子很絕,把秀才罵進了棺材里,而且一點也看不出是在罵人。”
“會不會梅兒,原來就知道內容,所以就答出來了?”
“第一副對子難說,因為內容很普通,但第2副對子肯定不會,因為兩人都當場指著邊上街鋪的門面說的,無法提前預料!”
喻楚先其實書也念的并不多,在大明士農工商,商人是最底層的,所以喻楚先立志要讓家里翻身,翻身就是家里要出個讀書人。他做了兩件事,第一件就是在喻繼慶還小的時候,就把他送進了學堂,希望他科舉一舉成名,可惜這個小兒子好像資質不怎么樣,讀了二十幾年的書,前年才剛剛考中秀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眼看年齡一點點上去,喻楚先的希望在一點一點的破滅;第二件事是把女兒嫁給了一個破落的秀才,那個秀才因為家里窮再要往上考就很困難,喻楚先想用女兒投資,想把這個秀才資助成舉人或者更高進士,不過眼看希望也要落空了,如今外甥已經能夠打醬油了,然而家里窮的狀況沒有一點改變,科考中舉的希望也更是渺茫。那個女婿也是個榆木疙瘩。
喻楚先揮了揮手:“去把三少爺叫來吧,梅兒有沒有讀過書,有沒有文采一問他便知道了。”
喻伯應聲出了門,喻楚先陷入了沉思,這事怎么看也不對頭啊,明明就是一個山里的土丫頭,跟自己在一起也有好幾天了,兩人說話都沒幾句,見到她都是安安穩穩的低眉順眼,除了在離開保康的前一天幫她娘說了幾句話,平時都是沉默寡言的,怎么在喻伯的嘴里變成了一個通天曉地的人物?
喻伯是不會騙人的,那么今天錦衣衛的事應該也是真的。到底怎么樣?空了去問喻繼開,一問便知,最好是喻繼開讓她這么做的?這種可能性最大,這樣大兒子在家里的地位也就穩了。否則堂堂的喻家要靠一個未成年的女孩來拯救,那可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喻楚先從心底里看不起女人,特別是晚輩。只有兒子孫子才能傳宗接代繼承喻家的香火,想到這些他心里便有了主意。
喻繼慶來得很快:“爹你找我?”
喻繼慶長得很消瘦,常年一直窩在房里,臉色有些蒼白,雙目也不是很有光澤,應該是熬夜造成的。
“繼慶,我這里有兩副對子,看看你能不能對得上。”隨后他示意喻伯念出來。
當喻伯念了第一副對子,喻繼慶直直的看著沒有反應。
喻伯又念了第二副對子,喻繼慶還是沒有反應。
“繼慶,你怎么啦?為什么不對?”
“爹,這些都是茶館酒肆,街頭巷尾,一些無聊人做的事,我是讀圣賢書,要做文章的人,也是要參加科考做官的人,不屑于對這種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