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輕信自己不會為惡,有的人不為惡只是知道作惡的代價有多高,不為惡是畏懼的后果,而不是作惡本身。
這種由沖動、愿望和模糊的知覺組成的,在有人阻止瑪麗娜舉起手槍殺死自己之前,觀眾們出現的集體行為稱為集體無意識,它蘊含著一個充滿了創造力的源泉,瞧瞧那些觀眾干了什么?他們脫光了她的衣服,用刀子在她的胸前劃了一道口子,吸食她的鮮血,拍了她的裸照后讓她自己拿著。
公開處決不會引起威懾作用,反而會作為一種“板機”,喚醒、激活人沉淀在大鬧組織結構中的原始意象,它使得人們聽到或看到“遙遠的回聲”,頓悟并產生美感,中世紀女巫審判、中國文革期間那些刑罰就是如此產生的。
人性本惡才是真理,孔子說的“人性本善”是善意的謊言,他希望人能向善,即便他自己也曾經犯過很多過錯。
他并不是完美的道德模范,身上沒有一點瑕疵,一如耶穌本人,中世紀的人就將他給完美地道德化了,男人和女人睡覺有什么奇怪的?男人和女人不睡覺孩子從哪里來呢?
瑪麗亞是應感而孕,絕大多數女性沒有她那個本領,回歸“現實”,繁衍必然要涉及一個不體面又讓人羞恥的話題,欲望能促進人的創造力,男人追求女孩子是為了獲得“性”,平成廢物是能通過幻想解決的問題不付諸實施,包括“性”也沒有了。
沒有了這股推力就沒追求和奮斗的心,即便物質豐富依舊沒有前進的動力,社會機器的引擎停止工作了。
要追女孩子就要想辦法發揮創造力,不一定要通過送禮物,比爾就通過給芙蓉上英語課追到了那么多有錢貴族都追不到的美人,不一定是戰爭,愛情也一樣會激發人的創造力。
躺在床上的男人從地上撿起了自己的衣服,找到了一包香煙,那是一包中國產的煙,包裝上印著一條東方的龍,它不像西方的龍一樣有蝙蝠翅膀,卻依舊在云中騰飛。
他用魔法點燃了煙,看起來就像是某種魔術,香煙燃燒發出的氣味和艾草燃燒發出的并不一樣。
女人靜靜地躺在他的旁邊,聆聽著窗外巴赫的音樂。
根據瑪麗娜的口述,當那個男人將手槍拿在她手里的手,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能感受到他的意圖,對她來說這種呼吸聲是整個表演過程中最令人恐懼的事。
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后來的肆無忌憚,臺上的人作惡的時候臺下的觀眾們卻在偷笑。整個表演里只有一名女觀眾為她擦去眼淚,但是眼淚沒法喚醒男人的良知,一直到死亡即將發生才有一個男人站出來發出聲音。
集體無意識中人類秩序崩潰的速度很快,因為做正確的選擇沒有做簡單的選擇容易,要理解地球是圓的就要理解地心引力,大航海時代牛頓還沒有出生,理解地球是平的就容易多了,“常識”就這么被歪曲了。
“當我們隱居的時候,全球爆發了一場瘟疫,不像黑死病那么致命,卻還是引起了恐慌,有人說那是廣東人吃果子貍引起的。”在平順了呼吸后西弗勒斯用大提琴一樣低沉的聲音說“發生了災難人們需要一個解釋,廣東人和中世紀的巫師一樣成了替罪羊,馬由韁是這么跟那些華人說的。”
“他還說了什么?”她心不在焉地問。
“還記得白人是怎么對付因紐特人和印第安人對?那場瘟疫是針對中國人的,日本投降的時候可把不少資料交給了美國,殺光了中國人,他們就可以從美國來到中國,就算黃石火山爆發也不用再擔心了。”
“有人相信他?”
“很不少,他就跟格林德沃一樣擅長演講。”西弗勒斯疲憊地說“如果相信科學,為什么有人只相信是廣州人是瘟疫源頭的科學,不相信是外國人投放瘟疫病毒的科學?”
“他在制造紛爭。”
“還有更糟糕的,孫中山發起辛亥革命的第一站就是廣州,倫敦華埠以廣州和香港的移民最多,他們和留學生不是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