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威尼斯當地人來說,狂歡節其實并不是最重要的節日,而是七月第三個周末的救世主節和九月第一個周日的貢多拉節。
1630年的瘟疫過后,人們建了安康圣母教堂,1576年,黑死病肆虐威尼斯,奪去了5萬條性命。總督代表人民向神請求結束瘟疫,并承諾之后將興建一座大教堂,它就是現在朱代卡島上的救主堂。
那個時候的威尼斯還有余力,只花了十八年就在朱卡代島建成了和安康圣母教堂差不多規模的教堂,安康圣母教堂則花了五十多年,一直到設計師巴爾達薩雷·隆格納老死后才完成。
從三十三歲開始一直到八十多歲,一個男人將一生中最黃金的時間都用來陪伴著安康圣母教堂。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固然年輕,體力好精力充沛,但是做事毛毛躁躁,容易莽撞沖動。
三十多歲的時候各方面都趨于成熟,是心理和生理最佳時期,巴爾達薩雷·隆格納不在這個時間把精力陪活著的女人,陪著一棟冷冰冰的建筑不覺得可惜么?
這就是為什么安康圣母教堂是歐洲最上鏡教堂的原因,它濃縮了一個男人一生的心血,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覺得它雍容華貴。
在美國作家亨利·詹姆斯眼中,安康圣母教堂就像一個站在沙龍門邊的貴婦,她的穹頂和渦卷裝飾、扇形邊的扶壁和雕像一起組成了一頂華麗的王冠,她那一層層列至地面的寬闊的臺階就像長袍的拖裾。
但是波莫娜覺得這種比喻一點都不準確,威尼斯共和國曾經被譽為是亞得里亞海的女王,誰見著哪個沙龍的貴婦人帶著皇冠站在沙龍門口。
今天的早餐他們是在女王參加加冕儀式所穿的斗篷上進行的。
來一次威尼斯不野餐是沒有靈魂的,警察是不允許野餐,但游客要發動自己的創造力“野餐”,在合法和非法之間瘋狂試探,“我就喜歡你那幅明明氣得要命卻不能逮捕我的樣子”。
救主教堂建好的那一天,總督從浮木碼頭穿過臨時浮橋走到救主堂朝圣。這項四百多年的傳統延續至今,每逢救世主節,朱代卡島上的居民自發搭起一年一度的臨時浮橋,名字就取為“救世主橋”,救世主曾經表演過神跡,在水面上行走,人類沒有那個力量,卻可以用這種方式重現。
星期六上午10點,救世主節的宗教活動以“圣堂參事會和九個教區神職人員神圣彌撒”開始,下午繼續,這一天的宗教活動有兩個重要時刻,分別是晚上7點30分的“救世主橋”正式開放和凌晨12點分的煙火匯演之后,晚上的浮橋兩旁,威尼斯大運河的水道邊滿是開著自家小船來此的人,每只船首尾相連,依岸而停,船上盛滿美酒和食物。整個威尼斯都在水面上燈火通明、裝飾著樹枝和彩色氣球的船只在圣馬可水域和朱代卡運河聚集,數千條貢多拉船匯集在一起,每條船上都掛著十只、二十只,甚至是三十只彩燈。樂聲四起,穿著清涼裝束的男男女女在船上精心準備了桌子,擺滿傳統威尼斯菜肴作為晚餐。大家吃飯、喝酒、跳舞、講笑話,還有身著統一服裝的人領舞,歡唱不停。
疫情恐慌雖然讓威尼斯陷入停擺,但卻讓整座城市的生活步調也慢了下來。用威尼斯人的話來說:“難得能喘口氣,不享受一下豈不可惜?”
威尼斯的這種生活節奏是經歷了大災大難之后領悟到的,“及時行樂”不一定是把明天、后天的錢的錢今天花掉,也可以是把平時攢的,連同負面情緒一下子揮霍出去,如同小別勝新婚的夫婦,一夜不眠。
中國北方有守夜的習俗,威尼斯救世主節也有,12點半煙花散盡后浮橋會供平民使用,年紀大了精力沒那么好的人回家睡覺,年輕的或者精力旺盛的離開朱代卡島,劃著船駛向利多島繼續通宵派對,在那里等看日出。
夏天的夜晚也有涼意,男士們茶養精蓄銳艄公服,黑白相間傳統服裝,頭戴紅色帽箍的草帽。女士則穿著寬松的黑色襯衣加上飾以紅色緞帶的白色圍裙,襯衣外再穿上長袖的黑色或藍色天鵝絨外套頭上戴著一朵大花,想下海游泳也沒人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