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嚴柏走到她跟前站定,道:“是我的錯,低估了老三的無賴。”
他本以為只要一視同仁,老三受不住工地的苦,自然就會退卻。
卻沒料到,老三連半天的苦都沒受,就想出了訛詐的法子,連他老娘都被牽扯進來。
聽完男人的解釋,田寧冷笑:“顧老三是你的親兄弟,他什么樣的性子,你難道今天才知道?你非得讓他去工地嚯嚯一通,引來老太太來抄我的家,你知道你兒子被你老娘嚇得要爬床底嗎?”
顧嚴柏心口一滯,艱難地開口:“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到。”頓了下,他又道,“以后他們不會再來了,你也不要動刀子,太危險。”
“刀子危險?”田寧舉著菜刀,譏諷笑道,“刀子再危險,也比不過那些想方設法要從我和東東身上啃出血肉來的顧家人!”
田寧越說越氣,抬腳踢了一下地上的擔架:“與其在這給我許些沒用的承諾,不如動手干點活,給我把這破架子拿回去劈了當柴燒,我今晚要做紅燒魚塊,將你抓回來那條魚大卸八塊!”
顧家老宅。
顧三媳婦看到一瘸一拐回來的丈夫,愣住了:“你怎么走著回來了,手里還空著,肉和糧食呢?”
“有個屁的肉和糧食,老子要是回來慢點,這雙腿都保不住!娘的,姓田的就是個瘋子!”顧老三罵罵咧咧,心底還存有余悸。
顧老太太慢了一步回來,聽到三兒的話,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你個慫貨,那女人就是嚇唬你,你還真被她嚇得跳下了擔架!現在好了,什么都拿不到,你說今晚上吃啥喝啥?”
顧老三挨了打也有點生氣:“娘,您別光說我啊,二嫂沖您揮刀的時候,您不也躲了嗎?您要是不躲,二嫂也不能沖我揮刀子。”
顧老太太被氣得大聲嚎了起來:“老天爺啊,我都生了個什么東西?老娘辛辛苦苦為他謀算,他自己不爭氣,反倒埋怨老娘不肯拿腦袋去給他擋刀,我都造了什么孽啊,生了這么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顧老三一見他娘這架勢,嚇得連忙過去作揖認錯:“娘,兒子錯了,您別嚎了行不行?”
顧老太太一秒收了音,盯住他問道:“你現在有什么打算?”
顧老三垂頭喪氣:“娘,兒子哪還有什么打算呀?今天我出了這么大一丑,二哥指定不肯再讓我回去干活。”
顧老太太瞪眼:“出啥子丑了?你不就是閃了腰,后來又自己正了回來。明天你給我大大方方去,再拿不回工錢和糧食,你也不用吃飯了!”
顧老三雖好吃懶做,但也是要面子的,當下不滿道:“娘,說是這么說,但大伙心底肯定得笑話我,我不想去。要不,你叫大哥去吧。”
顧老大在堂屋里聽著動靜,一聽這話立馬出來反對道:“我不去!分家那天老二就沒給我面子,我現在去給他建房,是把我的臉遞過去給他打嗎?”
顧老太太惱了:“你們一個個要臉,合著就老娘我一個人不要臉是嗎?行,我不要臉,這個房子是老二寄回來的工資建起來的,你們一分錢都沒出,你們還有臉住在這里頭?都給老娘滾出去!”
她這話一說,滿院子的人臉色都變了。
顧老頭瘸著腿急匆匆地出來,苦著臉道:“老婆子,你這又說的什么話啊?咱一家子好好的,你非得鬧騰著孩子們去給老二建房干啥呀?老二不缺人手干活,咱家也不缺那口糧食,那口肉,都消停點吧,安生過日子。”
“你說的輕巧,不缺糧食不缺肉,你當家里還有個聚寶盆啊?老二分出去了,別說他現在退伍沒工資,就算有工資,他的工資也到不了老娘手里,以后你們都等著喝西北風去吧!”
“老婆子,這不至于,家里幾個孩子都有手有腳,能自己掙工分……”
“他們掙那幾個工分能夠他們天天吃大米飯,月月有肉吃,年年換新衣?”
一院子的男人被顧老太太問得啞口無言,就連顧老頭都唉聲嘆氣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