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賈飛從工地開拖拉機送嚴柏回來，晚上會住在家里，但自那日后，賈飛便再也沒來過，嚴柏自己開車回來，他沒解釋，田寧也沒問，只當做兩人之間的默契。
如今嚴柏挑破這事，田寧望著他道：“你的腿腳既沒問題，那便不需要我陪你去鎮上了。”
嚴柏沉默了一會，道：“麻煩你了。”
大半個小時后，田寧開車到了鎮上，但沒有如往常那般開去衛生所，而是依著嚴柏的要求拐彎去了水電局。
“外頭冷，你與我一塊進去吧。”嚴柏下車后對她說道。
寒風料峭，確實挺冷的，等拖拉機熄火，田寧下車點頭道：“我去門衛的亭子等你。”
既然已經跟他簽了離婚協議，田寧便不打算過多的跟他的同事接觸。
門衛的亭子是用磚石和幾塊單木板搭建而成，嚴柏也沒有再勸，將田寧送入亭內，與門衛說了一聲后，迅速脫下身上的大衣蓋在她肩上：“我很快回來。”
說罷，抬腳出了亭子，田寧都沒反應過來。
門衛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穿著棉大衣，腳邊放著個碳盆，笑呵呵的沖田寧道：“你是嚴隊的媳婦吧？快過來烤火，不然凍壞了你，嚴隊該怪我這老頭子沒照顧好你。”
兩人的離婚協議并沒有擺在明處，田寧不好否認，只得笑了一下。
另一邊，嚴柏找到管理后勤的寧國鋒，兩人是戰友，關系不錯，他將口袋里的信封拿出來遞過去：“里頭是45塊錢，你幫我在局里跟人淘換一副厚手套，一雙三十七碼的皮靴，都是女式的，保暖要好，帶絨的那種。”
寧國鋒正在喝水，聽到他的話差點嗆著，咳了兩聲瞪了他一眼：“你要求這么高，我到哪給你淘換去？還是女式的，你覺得我個大男人，合適找女同志淘換手套和鞋子嗎？”
嚴柏道：“你是后勤部，跟局里人打交道多。”
“我是后勤部的，只管發物資，沒有找女同志淘換物品的習慣啊。”寧國鋒白了他一眼。
嚴柏沉吟了一會道：“邱工藏了一瓶好酒，下次我給你帶來。”
這年頭物資匱乏，酒也不好買，何況是好酒。
生平最好酒的寧國峰雙眼發亮，唰地起身，奪過嚴柏手中的信封：“你等著，我很快把你要的東西淘來。”走到門口又回身問道，“你要這些東西是要送誰呀？要是犯錯誤，那我還得先勸你一下。”
嚴柏拿起桌上的杯子，往門口一潑：“滾吧。”
寧國鋒嬉笑著跳開：“看來是給嫂子淘換的，但你為何不干脆買新的？就算咱在南邊很難買到厚實帶絨的手套和皮靴，也可以給駐守東北的老王去信，讓他幫忙代買，說不定還能給你整件貂皮來。”
嚴柏沉默，田寧連生活費都不肯多要一分，又如何會收他買的衣物？
垂眸掩下心中的黯然，他吐出兩個字：“急用。”
半小時后，嚴柏回來，將一副帶絨的皮手套和一雙皮靴遞給一臉錯愕的田寧，道：“這是我找局里一位大姐借的，等開春后再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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