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祤正提著筆,見著她遠去消失于房外的背影,極為疑惑,她做什么跑的這么快?又見棋桌上的茶杯,不知她是不是很喜歡與他共茶,每次都要拿他的茶杯。
出了流華殿,玲瓏抬頭望天。
這沒道理,明明是她想戲弄他來著,怎么反倒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行了幾步,又問隨身的芷瀾,“昨日那世子住在何處?”
說起芷瀾這姑娘,打聽事情的能力絕對是一流,不過一夜功夫,便把昨夜那世子的一切,打聽的一清二楚,待她一問,便事無巨細都說給她聽。
玲瓏才知,紀思爾是侍子并非世子。
紀思爾,南庭王妃之子,不足兩歲便入宮為侍,說的好聽是入宮陪伴,讀書習文化,還把姓氏改為了夏朝百家姓,但實際,不過是南庭屬國送上的質子罷了。
這紀思爾來時,是南庭世子身份,不過聽說南庭王去年又有一位夫人誕下一子,極為寵愛,這南庭世子身份,便被那襁褓中的男嬰給搶了去,以至于,夏朝宮中人只喚他一聲侍子。
可想而知,沒了身份的人,在宮中活的不大容易,從他入宮為侍起,夏王只匆匆見過他一眼,吩咐讓人照料,就再沒多管,以至于昨夜都不曾認出他。
宮中對于落魄之人,譏諷嘲笑總是有的,他身邊內侍宮婢麼麼,只要保證他不死,兩國和平安好也就了事,其他不會多管,想來那些宮人對他沒什么多大照顧。
玲瓏聽著,竟有些心疼,難怪他看著骨頭都要咽口水。
那小孩,才五歲多。
景平苑。
入了院子,一堆宮人行禮問安,玲瓏罷手都免了,直奔紀思爾寢房。
許是昨夜黍洱親自送回,夏王突然重視的緣故,寢房中兩麼麼一改態度,正在盡心的哄他喝藥,但他偏偏就是不喝。
麼麼一見她來行了翻禮,玲瓏便道,“你們都下去吧。”
擱下藥碗,宮人都退下,芷瀾亦是明白去了房外。
玲瓏先探了探他額,有些溫,也不是很燙,昨夜高燒沒理由好的這般快,想必是哪個不長眼的把病情提嚴重了,她便道,“小祖宗,還記得我嗎?”
小祖宗點頭,“姑姑。”
“不對,是姐姐。”
小祖宗倔強不說話。
“要不要吃糖葫蘆?”
他搖頭。
“要不要吃小糖人?”
再搖頭。
“那你想吃什么?烤羊肉?燒牛肉?煎排骨?炒豬肉?燜油蝦?清蒸魚?”
聽著她念的一大串名,他點了點頭。
“你很喜歡吃這些?”
他道了一個字,“肉。”
一個時辰后,玲瓏看著面前抓著一只羊腿就撕咬的小祖宗,不得不嘆服,果然是南庭人,天生的狂放彪悍,這要是在麼麼面前也如此吃相,不知要挨多少手板子。
原來,他并非餓,只是喜歡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