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這嘶啞之聲,他越發皺眉,搖頭:“不用。”
行了半條街,他忽然道:“你這身衣裳哪來的?”怎么瞧都不像是她風格,也不合身,還丑。
她回:“借的,別人妻子的衣衫。”
客棧,冥棧容茱萸黍洱坐在一桌,由茱萸帶頭,正在熱火朝天討論,那兩人多日不見,本該是相見深情恩愛一番,卻偏的一個出門暴走,一個跑出去追,這是為何?
茱萸說的是:“好不容易把嫂嫂接回來,不能再把嫂嫂弄丟,雖不知鬧了什么別扭,四哥去追也是必然的,一定要好好哄哄。”
黍洱說的是:“追出去時,還是頭一回看見自家王上有這樣慌亂的表現,這一趟出來也算開了眼界。”
冥棧容說的是:“我覺得很正常。”
前兩日在盤城,茱萸在街上碰見她,回來便說,看見她與一男子摟摟抱抱拉拉扯扯去了藥堂,在藥堂一番打聽才知她病了,茱萸跟蹤兩人,可惜打不過那男子,讓人溜了。
當時,他很奇怪,她竟然會去藥堂開藥,南宮祤察覺什么,便問他為何奇怪,他如實相告,自那件事之后,冥解憂很恐懼喝藥,也不太再愛惜自己的身體,性命什么的也毫不在乎,即使再多人勸,那些藥多半也會倒掉,她不大可能會熬藥給自己喝。
南宮祤繼而問,那件事是什么事?
冥棧容愁眉輕答,皇甫衍殺奴桑北汗天下皆知,可是,皇甫衍給她強行灌藥殺她腹中之子,卻是鮮為人知。
玲瓏與南宮祤回來客棧,自然也聽到了這些八卦,三人回神,得知議論的人就在后頭,只覺后背涼嗦,齊刷刷看過來。
玲瓏咬著糖,回頭,在南宮祤身側低聲道:“他們這什么眼神?”
“可能是羨慕。”南宮祤回答她。
“羨慕什么?”
“天下女子萬千,為何我夫人偏偏是你。”
玲瓏搖頭:“錯了,我只是個掛名冒牌夫人,你正室在王宮,你還有個小妾。”
得見南宮祤臉色異常,她不知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不過,說起妻妾成群這事,在眾多君王中比較,他算是一股清流。
據她所知,代渠王室凋零,為開枝散葉,耿彊后宮自然佳人眾多。南庭王也有不少女子陪伴,但獨寵雅夫人。高驪王室后位空虛,雖娶了蘊藍為妃,但也納了不少名門世族女子。至于晉國皇帝,世人皆傳皇帝荒淫無度,那更是三宮六院。唯獨夏朝,一直只有王后一人,是百姓眼中恩愛夫妻的模范代表,還有不少文人雅士贊嘆帝王家也有情深似海的一對璧人,紛紛寫詞寫詩宣傳。
卻不知,王后多年來獨守空房,她曾聽黍洱說,王上王后剛成親時,兩人相敬如賓,一直很和氣,但慢慢的,不知何因生了嫌隙,每次見面王后必吵架,再后來演變成吵架還帶怒火摔東西,索性,王上再不去王后宮中。再后來,王后也不吵不鬧,一邊伴青燈念經誦佛,一邊又哀怨深深獨自彈曲,如此過著日子,一年來兩人見面次數屈指可數。
想來,是王后已心如死灰,在外還談了個情人,那情人還處處與南宮祤作對。她一直覺得,南宮祤這人除了潔身自好,也許還有別的特殊愛好,與那些君王這么一比,也難怪她屢次勾引他不見效果。
夜色,客棧小廝給她弄了熱水,還有換洗衣服,說是她夫君交代的,玲瓏不多說也應了,泡在熱水里,去去風寒,一身清爽。
剛換好一身睡衣,系上腰間系帶,窗門被小心翼翼打開,她看去,茱萸在窗后邊湊著腦袋,一翻身,躍了進來。
玲瓏道:“大門不走,準沒好事。”
“嫂嫂,我是來道歉的。”茱萸眼眸真誠。
“你欠我什么了?”
不待她反應,茱萸突然撲過來抱住她,她腳下不穩,被顛倒在床榻上,她聲音顫如,委婉道:“公主殿下,咱們這樣……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