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明白,她這是委婉的單純的不想喝藥,就比如,上次她在地道中箭在流華殿養傷,送去的藥一口沒喝,全部被她偷偷倒掉,硬是將半個月能好的傷拖成了一個月。那時他以為她是故意拖著,想裝病好接近他。
他并未走,只溫聲道:“你把藥喝完,我便走。”
是要親眼看著她喝藥才肯罷休。
她心平氣和,起了塌,淡然一聲:“我走。”
出了客棧,沒聽后面那群叫喚嫂嫂夫人的稱呼,她隨意在大街上逛了逛,又覺逛街卻沒銀子實在無聊,只得去了就近的城河邊,蹲在一旁。
片刻,她旁邊站了一抹藍衫衣裳。
聲音從旁邊傳來:“關玲瓏,命只有一次,輕易拿自己的身體當兒戲,你不怕日后會后悔么?”
她抬眸,不知他到底是個意思,莫非千里追她出來,只為要她喝藥?
說出去她自己都嫌笑話。
怎么這些人偏的自以為是,偏的不聽,她說過即使不喝藥也會好,只是好的過程漫長了一點兒,再說,她喝不喝藥,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么?為何非得這樣逼她?不要跟她說他們是關心,這是為她好,若她不接受反倒是她不知好歹忘恩負義,謝謝,她并不缺也不需要他們的關心。
“我自己的事,自有分寸,不必趙公子插手。”至于么,為了喝藥跑來跟她講道理,可她卻偏的是不聽道理的人。
“你若是怕,我陪你一起喝。”
啊?
玲瓏默默投了個眼神給他。
有病,還不輕。
這樣突然的對她溫情,有點毛骨悚然,她很不適應,按道理,他該用他的毒舌狠狠批她一頓,總之,不對勁。
“趙大少爺。”她低低嘶聲:“你不需要如此。”
南宮祤低斂思眸,他的確不需要這般,方才那句脫口而出的陪她一起喝,此刻一回想,說的太快,有些后悔了,他對她,不過是因為同情才給予憐憫,不該如此。
身上忽然被披了一層衣袍,玲瓏又慌了分寸,意外的看向他,只聽他沉道:“回客棧吧,為了一碗藥逼得你離家出走,說出去名聲不好。”
“趙公子果然通情達理。”她起了盈盈笑意。
“但還是得去看大夫,若是病情嚴重,我只怕會不通情也不達理。”
她的笑容又萎靡了下去。
不知怎的,老是動不動就被人拖到藥堂,還好大夫比之前那位和善,醫術也高明,說道:“只是小風寒而已,不是大礙,是藥三分毒,夫人若不想喝藥,勿勞累,靜養一番便是,至于這嘶啞癥狀過幾日便自然會好,我開幾顆清糖,可適當緩解這癥狀。”
玲瓏心道,就說是小題大做,看吧,連大夫都說不用,反而被他們這些人說的有多么嚴重。
南宮祤難得道:“多謝大夫。”
大夫提道:“不客氣,這位公子去前堂記一下帳,再去藥堂拿藥。”
兩人出來,手里多了一包白色清糖,她嚼著一顆糖,紙包遞在他面前:“要不要吃一顆,味道還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