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行了一路,玲瓏坐在晃悠的馬車內,閉目養神,本來茱萸也該在馬車內,但這姑娘非得較勁想騎馬,要和她四哥換,南宮祤拗不過也隨了她,以至于,此刻玲瓏的對面人,換了一位。
冥棧容皺眉道:“公主,外頭冷,您還是回車內為好。”
“本公主喜歡吹冷風,要你管。”茱萸一夾馬肚子,超前許多。
冥棧容怕她一人獨闖,不放心,只得扯著韁繩,一路隨她而去。
玲瓏看著外頭那倆騎著馬,斗嘴斗的不可開交,還離馬車越來越遠的兩人,嘆息一聲,放下了簾子。
車內,悶悶的。
玲瓏縮了縮脖子,最怕這種沉默,若是師父她還能說幾句話,若是薛小成她還能開開玩笑,若對面是她喜歡的人她肯定立馬湊過去輕呢拉家常,但對面偏的是南宮祤,這個把月不和他待在一起,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找不到共同話題,只好沉默閉嘴。
她咳了幾聲,這幾日她風寒好了些,喉嚨已不再嘶啞,只是偶爾控制不住會咳一聲。
連想咳嗽都故意壓制。
他看得出來,她對所有人都很友善,冥棧容茱萸棄瑕等人,但唯獨對他很抗拒,客氣的時候喊趙公子,不客氣就喊王上,玩心一起便喊夫君,總之,不愿過分接近,就像從她出現開始,他也一直抗拒她,可卻屢屢在試著接近,明明兩人偏該是仇家,卻雜糅在一堆,也分不清。
靜默片刻,他從旁側搜刮一番,拿了一個水壺遞給她,道:“喝點糖水,會好受些。”
糖水?
“謝謝。”她將信將疑,打開,仰頭嘗了一口,只是,味道抵達喉尖,她眉頭一皺,這一口遲遲不肯再咽下,意味不明的瞧著他。
他緩緩道:“你真的很怕喝藥么?”
玲瓏低了眼眸,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不是怕,也不是怕藥太苦,而是潛意識的一種抵抗,根深蒂固,一旦碰到,就會有情緒,會情不自禁的抵觸厭惡,根本沒法咽得下去。
他自然也知這一點,她不是怕喝藥,而是需要克服那種喝藥的恐懼心理,他深深的看著她,開導道:“你別想太多,試著把它咽下去。”
玲瓏看著他,深深提了口氣。
結果……
她猛地打開車簾,直接吐在了外頭,又一番急道:“停車。”
黍洱不明所以,扯了扯手中韁繩,馬兒一停,她跳下來,跑到一邊,嘔吐不止,南宮祤也跟了下來,見她這模樣,吩咐黍洱道:“拿水過來。”
他過去安撫了她一番,黍洱疾跑過來:“少爺,水。”
接過,給玲瓏喝了好幾口,才令她緩神,她瞧著他,冷聲道:“王上,你是試探我還是想作弄我?”
把水壺還給他,她也不回馬車內,獨自一人在道上向前走。
黍洱眸光閃爍,心道自家王上不知做了什么,又惹這位娘娘生了氣,而且還挺嚴重,再看自家王上把水壺丟給自己,一卷風似的跑過去追,黍洱搖頭,只得自個兒坐上馬車,慢悠悠跟在那兩人后面。
“關玲瓏,站住。”
前頭人影并不停步。
該死的,明明他已經在藥中加了糖水,一遍遍去了藥味,那日他見她吃藥糖吃的津津有味,可見她其實不怕吃藥,便想了這個法子說是糖水,看能不能誘導她喝藥,豈知,她一入口竟還能辯識出來。
他上前堵住她去路,冷靜道:“這里離鎮上還有一大段路,你要走過去么?”
“有何不可。”她停步道:“這些天,我一直如此,不曾坐過馬車,待到鎮子里,我自會去換一匹馬。”
“你這是何意思?”
她溫柔輕笑:“你要帶我回宮,一切都安排的明白合理,可我從不曾說過,要隨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