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方才沒有隨他過來?
該死的!
南宮祤再次奔了出去,沿著之前來的路,一遍遍尋去,在一巷子邊忽的聽聞好幾聲狗叫,旋即他飛身上了屋頂,只見在一家院落中,狼狗守在一口水井旁,正急著繞井打圈圈。
他落地之后,往井口一探,見下頭水不深,想也沒想,再次落了下去。
冥棧容與茱萸隨后跟上來,在井邊躊躇。
下落之后,一股寒氣迎面而來,他仔細一探,這是一座小型冰井,在最里頭潮濕處,疊了不少冰塊。而在中間一座水池中央,她半截身子入水,雙手被吊扣在鐵鏈上,容色被凍的蒼白無比,腦袋一歪,人已沒了意識。
“關玲瓏!”他大喊了她一聲。
片刻,他下了水,只覺寒水刺骨襲入全身,繞是一個正常人,在這冰冷的水中,也熬不過半個時辰,且她還被人故意褪去衣裳,只身著單衣。
踏著水快速前進,他再輕聲喚了她:“關玲瓏?”
行至她面前,攔起她身子,只覺她身體冰冷異常,再看那鐵鏈,可見她試想過去弄開,但終究是徒勞,手腕也磨破了一層皮。
他揮劍聚力,斷了幾次才將那鏈子砍下,打橫抱起她,踏出水池。
很快,就著上頭扔下來的繩子,展身飛上,出了井口,茱萸見四哥抱著人上來,一陣欣喜,但又見他懷中人全身發僵,凍的蒼白,不知是死是活,略是一驚:“四哥,嫂嫂她……”
南宮祤旋即抱著她入了這院落的房間,只扔下一句道:“冥棧容,快去叫大夫!”
冥棧容點頭,抽身便走開,茱萸與黍洱跟著入房,他把她放在床榻上,摸著冰涼的她臉,怎么喚她都不醒,再去碰她的手,這冰冷的溫度,跟僵硬的死人幾乎已沒什么分別。
他手忙腳亂翻箱倒柜,在房里尋了一些干凈衣裳,早已不避諱什么,把她身上濕衣全部換掉,又多蓋了兩層厚被,把她全身裹住。
黍洱見此,便道:“公主,您在先這看著,奴才去找些木炭來暖暖屋子。”
茱萸點點頭,四哥如此,她也沒有其余插手的份。
手掌貼放在她額心上復溫,寒涼觸入掌心,見她仍是沒有半點好轉的跡象,他幾乎快是慌道:“關玲瓏,你快點給我醒過來。”
“關玲瓏,你不許有事,聽到沒有……”
茱萸還是第一次見自己四哥如此慌亂,呆愣了片刻,待回神,一向坐懷不亂的四哥還朝自己吼道:“還傻站著做什么,去找些熱水。”
茱萸覺得自己還是能做些什么事的,顫著連連點點頭:“四哥,我去找些熱水。”便飛快的出了房門。
不多會兒,黍洱弄了幾盆燒的紅旺的木炭過來,放置在屋子角落,好讓屋子里暖和一些。
冥棧容也就近請了一位大夫過來,南宮祤讓開些道,再把她的手遞出來,大夫委身蹲地,觸上她腕邊脈象,切換了多個姿勢,最后無奈道:“這位姑娘受了極重內傷,加之冰寒入體,已是命懸一線,恐怕再撐不過幾日,你們還是早些準備后事。”
南宮祤怒起:“你說什么?”
黍洱一看王上是想打人,連忙拉開那大夫,也是急道:“大夫,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診錯了。”
大夫一聽說他診錯,行醫一輩子,疑難雜癥見過不少,若這還都能活過來,他真不信邪,遂道:“這傷神仙難救,藥石無靈,我句句實話,若是有錯,你們可隨時來砸我招牌。”搖頭嘆氣,可惜了這么好一姑娘,又道:“我給你們開個方子,再給她暖暖身子,許還能多活個幾日。”這年頭大夫難做,免得這群人找麻煩,他趕緊寫完方子,收拾東西,一溜煙離去。
黍洱看著床榻上毫無知覺的人,一頓輕聲:“王上,娘娘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