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片刻,玲瓏撇頭瞧著黍洱,這個時候該他出來解釋一番,可黍洱提了提氣正欲說什么,又被南宮祤一個眼神給壓回去。
早知道她該熟讀一下夏王宮的規矩,該不會他們家有什么祖傳家規,這家宴并不包括他的妃妾,而他則故意要帶著她這個寵妾上場。
此舉,真的給她拉仇。
理由呢?
她心中揣摩幾分,思忖著,王后從始至終都瞧她不大順眼,不管她此時是盛氣凌人還是裝委屈無辜,都無法改變不了王后對她的怨憤,索性也不在乎這半點,既然是寵妾,也該提提自己寵妾的氣場,逞逞威風。
自個起了身,她抬了抬眸說道:“既然王上肯帶上臣妾,臣妾便有資格,王后此言,莫非是質疑王上。”
王后道:“王上也有糊涂的時候。”
玲瓏心內極其稱贊,罵的好,他糊涂的時候多了去。
更何況,他今日此舉給她一種寵妾滅妻的錯覺,助長她的歪風邪氣,不過,敢當眾這么懟他,王后可謂是一點都不給面子。
玲瓏微道:“一頓家宴,不過是多擺雙筷子的小事,既然王上喜歡,王后何不依著,也裝糊涂一回。”
王后冷著眸,盯著她:“本宮做不來狐媚惑主僭越本分之事,明妃,本宮以為你會識大體。”
“臣妾出身鄉野,識字不多,只懂如何侍奉,王上讓臣妾做什么,臣妾便做什么,這也是謹守本分。”說著,她挑眉撇了眼南宮祤,心中補道,是吧,王上?戲好看嗎?
他看了許久,也心知肚明,終于發話:“太后該等著急了,都少說兩句,進去吧。”
言畢,光明正大的拉她進入。
留王后一人在后頭氣的臉色發青,竭斯厲底:“王上!”
面見位上的章太后時,章太后顯然也很意外玲瓏會在此,夏王一向油鹽不進,多番勸說都不肯納妃,獨獨這關玲瓏,一入宮便為妃,竟還敢帶入年初家宴,豈不是公然給王后難堪。
此種寵妾滅妻的事,他父王也做過,還做的比他更絕,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她倒是忽然有些同情王后,猶如當年的自己。
雖然明面上不喜這種做法,更不喜這個一入宮便罵過她老妖婆還處處得寵的女人,但此刻不能與夏王翻臉,便也當默認了這個女子的存在。
流程走完,夏王與太后嘮嗑了幾句家常,玲瓏在一旁坐著,茱萸也是時候準點到達,這丫頭也收了平日性子,表現得極為乖巧,一家人和樂融融的開始用膳。
章太后并不知王上會帶上她,所以少備了一張宴席,自然為了讓太后老人家不必操勞,玲瓏提議隨他而坐,共用席桌。
茱萸戳著快箸,極其無聊,瞟了眼今年的家宴,章太后是主位,右下是四哥嫂嫂,左下是王后嫂嫂,她則勉強填了個末尾。
章太后雖非她與四哥的親生母親,卻也是父王明媒正娶的妻子,這份尊榮與尊重還是得給,逢年過節問候一遍也是面子。
說實話,她也很意外四哥會帶著新嫂嫂,按理說,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年初家宴,除了正妻,那些妃妾哪怕再得寵也是外人,不夠資格入宴。四哥今日這做法,她有些看不明白。
玲瓏明知太后無視她,王后怒視她,茱萸好奇她,她仍是很隨意,管其他什么,甚至還很友好的給旁邊男人夾菜,把一個得寵上位妖媚惑主毫無規矩的妾演的淋漓盡致。
“王上,快嘗嘗這個,小心燙。”她抬手,親自動手喂,喂之前還不忘吹了吹,伺候得挑不出錯。
他凝了她許久之后,對她送來的食物象征性咬了一口。
茱萸一身雞皮疙瘩,總覺得新嫂嫂在莫名的作妖。
王后沒動快箸,章太后則是難以看得下去,又因夏王對惠兒的處罰,堵了一口氣,不免提道:“這家宴,既然明妃能入,王上不如讓惠兒也過來,哀家許久不見這孩子了。”
“惠妃犯錯,兒臣已做了處置,母后若是想見,兒臣便讓她臨行前與母后見上一面。”他坦然。
章太后繼續道:“惠兒還年輕,她若是真入寺修行,這后半輩子如何受的了。”
他不為所動:“那也是她自找苦吃,好好的尊榮放著不要,非要學那些不堪的手段。”
“惠兒有錯,行為確實過于偏激,可不至于懲罰如此嚴重。”章太后一番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