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給他遞了杯酒,插嘴道:“臣妾也覺得,王上對惠妃懲罰過重,惠妃此舉雖然不恥,可到底也是想為王上開枝散葉,只是未免操之過急,王上不如將惠妃留于宮中。”
“哀家與王上說話,何時輪到你這小賤人插嘴。”章太后冷瞧了玲瓏一眼:“若非王上過于寵愛這狐媚女人,惠兒又何以要如此,這下三濫的手段,只怕這狐媚女人用過不少。”
南宮祤猛地擲下杯子,朝王后看了一眼,再道:“兒臣決意,母后無需再為惠妃辯解,難得來看望母后一次,別鬧的家宴不愉快。”
章太后一拍快箸,氣絕道:“從王上帶明妃入宴起,便已經挑了矛頭,王上想處置惠兒哀家無話可說,可王后又做錯了什么?”
茱萸凝著這緊張微妙的氣氛,自是少摻和為妙,趕緊的低頭扒飯,無論什么,都充耳不聞。
王后依舊正襟危坐,不動筷,也不言語,猶如一座活菩薩。心中卻是譏諷,真難得,這么多年冷落也不見太后說過什么,今日居然替她開口說話。
玲瓏不知王后是處變不驚,還是別的什么,總覺得南宮祤帶她來是故意壓壓王后,給王后點臉色瞧瞧,這對夫妻,又在玩什么?
南宮祤瞧著王后,不緊不緩道:“王后,母后在問你,你做錯了什么?”
王后抬了抬眸子:“臣妾不知。”
玲瓏左瞧右看,看不出什么苗頭。
“算了。”南宮祤忽的語氣一沉,不再提,瞧瞧,哪怕他后宮女子少,算計爭奪卻從來不少,太后王后惠妃,甚至他身邊這女人,不挑事不罷休,便說道:“都用膳吧。”
席間,又恢復一片平靜。
玲瓏見他似乎真是生氣了,也不再作妖,自顧吃著宴食,一番安靜過后,徒然又聽得太后的聲音:“明妃入宮半載有余,王上也從未讓人教過你規矩,這回不懂事,哀家暫不追究,明日,哀家會指一個教習麼麼給你,教你學習宮中規矩。”
玲瓏看著身邊男人,知曉他不會為自己出頭,尤其在這種時候,反正他也只是故意帶她來出出風頭,至于如何腥風血雨,他哪會管。
擱下快箸,玲瓏道:“謝太后,臣妾必定跟著麼麼好好習規矩。”
章太后繼續問:“明妃近日身子可好?”
“謝太后關懷,臣妾很好。”
“那哀家送過去的藥,可有按時喝?”章太后挑了眉目。
玲瓏淡淡道:“有。”
“很好。”章太后挑了抹笑容:“眼瞧著,這喝藥時辰也到了,你去將明妃今日的藥端過來。”只見章太后吩咐了身邊一婢子,婢子得令下去。
玲瓏唇角苦笑,拿勺子舀了舀手中白粥,放入口中咽了兩口下去,直至那碗藥被人端來,擱置她眼皮子底下。
逼她喝藥,還如此明目張膽。
這綿延子嗣開枝散葉的重任,也在這碗藥。
想起半年前她入宮時,一心只想進冷宮,多么的肆無忌憚,太后王后什么的都不放在眼里,結果挨了板子禁足也沒落什么好處。
如今她也知道,若想擺脫這些繁雜的事情,之前做法不可取,即便她撒潑哭鬧把面前這碗藥摔了,太后也會重新再拿一碗,明日的教習麼麼照舊有。夏王是不會因這些瑣事偏袒她,更不會因為她一碗藥而與太后撕扯,就如她以前承認推人落水,他也并不關心什么真相,還給了她二十板子。
得罪宮里一堆女人也不是一兩天了,若非她人一直在宮外,只怕她們早就發難,再加之昨夜惠妃一事,太后自然又怪她頭上,今日家宴,南宮祤又帶她顯擺,仇上加仇。
這藥,她必須得喝。
婢子退去,上頭章太后脾氣一改,又溫和幾句道:“夏朝本就子嗣凋零,如今又只你最得恩寵,這古來子嗣為重,辛苦明妃了。”
聽及此,王后輕輕哧了一聲。
茱萸則是不明所以,什么藥?
玲瓏捧著藥,略微搖了搖,又放下,轉眼看著身邊完全不理世事的男人,凝著笑容,柔意無限:“王上,這藥好苦,您喂臣妾好不好?”
茱萸只知,新嫂嫂又要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