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瀾不信,自家主子喝酒從不貪杯,哪里會是喝醉,再且喝醉了哪有捂著肚子,還滿汗淋漓的,當下不敢多言,正欲再用力扶起,自家主子卻被旁邊人一把拉過摁下。
“你怎么了?”他瞧著她臉色,略有些不放心,不過是一口藥而已,她不至于如此。
“沒事。”她依舊還是這兩字,緊拽著自己衣袖,忽略她正慢慢變模糊的視線,忽略肚子的絞痛,頭也疼得厲害,忍著道:“芷瀾……扶我起來。”
他聽得她言語虛弱乏力,怎么會是沒事,一把攬過她:“關玲瓏。”
她頭昏欲漲,徒然靠在他肩上,才輕道:“藥,有毒。”
他看著那碗晾著的藥,皺眉:“你說什么?”
她用了更輕的音:“我自己下的。”
被腹處的絞痛折磨,不及她多余的反應,只覺自己被人抱起,還有他忽然炸裂的嗓音:“黍洱,傳太醫!”
他這一舉動和聲音,還有黍洱快步走出殿,令在座的人一頓驚訝,太后見此,一番震訛:“王上。”
王后瞧玲瓏幾乎昏厥的模樣,不免看向桌上那碗藥,茱萸則一臉茫然,不明白是發生了何事。
“四哥。”
他人卻已抱著她去了偏殿。
偏殿內,玲瓏躺在床上,蜷縮著身子,南宮祤盛氣微怒:“下藥害自己,能得到你想要的嗎?”
怎么不能。
她心中笑了笑,像他這種一言兩語便能決定一件事,主宰別人命運的權者,總是像看戲一般在作弄她,給她寵愛,在這亂宮中卻又不給她真正的庇護,怎會知道其中因由。
冒著冷汗,她道:“我從未想過要喝那碗藥,是你非得親自喂我。”
南宮祤想起此事更怒,他親手喂藥不假,可實則不信她會找不到理由拒絕,又氣道:“你在跟孤置氣,故意如此,是不是?”
她瞧著他,平靜道:“是你在跟我過不去,我如你一回意,讓你親手喂我毒藥,你反倒是不悅,我也不知該做何解。”
“關玲瓏,你夠狠,狠到連自己性命都罔顧。”南宮祤氣焰未消,壓著問:“解藥呢?”
她長長吐納了口氣,搖頭道:“我只會用,不會解。”
“王上,太醫來了。”
黍洱傳過來聲音,殿內又是一陣手忙腳亂,來了一撥人。
有太醫給她搭脈。
診了許久,見太醫臉色猶豫遲疑,南宮祤急切問:“如何?”
“娘娘之前食過何物?”
南宮祤直接開口:“黍洱,去把那藥拿過來。”
聽及,黍洱去了片刻,回來時,手上多了碗藥:“這是太后給娘娘的助孕湯藥,太醫請瞧。”
太醫聞了聞藥味,一番聞嗅,疑惑喃喃:“氣味不對。”又見床榻上的明妃并無性命大礙,便用銀針蘸藥試了試,也毫無變化,最后手指輕點,親口嘗了一滴,查驗一番,又很快拿其他藥水漱口,更喃喃道:“味道也不對。”
南宮祤問:“明妃所中之毒可解?”
“中毒?”太醫愣了愣:“王上,容微臣多嘴一句。”說著,特意望了望周邊侍候的內侍宮人。
黍洱會意,將人遣散出去,自己則在一旁候著。
太醫這才繼續道:“娘娘是否中毒微臣暫時不敢妄下定論,但這湯藥,并非助孕,實乃避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