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聽了一耳朵,靜默了許久。
黍洱也是呆了片刻,這藥竟然……
太醫瞧著眾人,不知該如何說起,又多嘴道:“微臣還有一言,娘娘脈象沉冗偏弱,不易受孕,想必是娘娘以前身體過于勞累損傷所致,助孕湯藥喝再多也是于事無補,不如,微臣先開一道方子調理身子,至于這子嗣一事,以后再慢慢來,說不定也……也是有的。”
說到最后,太醫自己都不敢肯定。
心道這是太后遞給明妃的藥,王上許是不知情,朝臣上下哪個不希望王上有子嗣,偏偏這最得寵的明妃身子……
許久,見王上沉默不言,太醫忽然有些哆嗦,又怪自己確實不該多嘴,若是私下里告知明妃娘娘也就罷了,這女子不孕,跟失寵毫無區別。
玲瓏閉了閉眼皮,又睜開。
片刻后,南宮祤才道:“避孕湯一事,明妃難以受孕一事,都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你若敢漏出一個字,孤決不輕饒。”
太醫連連應承:“是,微臣明白。”
南宮祤又問道:“她身子情況如何?沒有中毒么?”
太醫搖頭:“娘娘癥狀有些蹊蹺,不像中毒,待微臣再細細查驗……”
“不用了。”南宮祤罷手,已瞧出幾分端倪,遂對太醫道:“對外說,明妃輕微中毒但性命無礙,需要靜養,你先退下吧。”
“……是。”太醫冒了汗。
把太醫送走,黍洱瞟了眼里頭,也自覺的退了出去。
茱萸一直在殿外攔著太后王后派來的侍婢,不讓她們進入,見黍洱出來,連忙上前問道:“嫂嫂如何了?”
黍洱道:“公主放心,娘娘無礙。”
正殿內。
太后與王后不曾去偏殿,那女子再如何也不值得她們挪動腳步,派出去的侍婢回來稟告,耳語一番,太后與王后不免互相看了一眼。
王后冷道:“母后,您若是想除掉她,何必要在王上面前。”
章太后一笑:“王后這臟水潑的,真是讓哀家無從辯駁,藥是哀家給的不假,但旁人若做點什么,也很容易。”
“母后在指兒媳么?”王后輕挑眉色。
“王上如此寵她,你不嫉妒么?不用在哀家面前裝清高賢德,哀家是過來人,心中透亮得緊,你做沒做,捫心自問,可卻讓哀家抵罪惹了王上的嫌。”章太后提了嗓子。
王后言色極冷:“母后既如此認定是兒媳,大可去王上面前告發。”
“后宮多年平靜,如今是越發熱鬧,哀家挺是喜歡。”章太后直指王后:“尤其是有人治著你壓著你,哀家高興還來不及。”
王后忍耐的功夫極好,她是太后多年的心頭之恨,這么多年都忍過來了,也不怕這三言兩語,遂道:“惠妃今日離宮,母后還是該抓緊時間去送一送為好。”
觸到心頭之事,章太后怒道:“你與那明妃都是一丘之貉,勾引男人的本事哀家瞧的真切,可憐惠兒,斗不過你們才落得如此下場。”
王后不再多言,心知這頓家宴也是吃不完了,讓身旁侍婢扶了扶,淡然道:“回宮。”
偏殿內。
待殿內無人,南宮祤才坐在床榻邊,瞧了她許久:“別裝了,起來。”
“吃錯了藥,肚子疼,起不來。”她蜷著身子,偏不肯。
“我只數三下。”他開口:“三。”
三字一開口,玲瓏即刻蹦噠了起來,盤腿坐在他旁邊,輕然道:“我如今可是輕度中毒需要靜養的人,你別對我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