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在醉風樓縱情了半日,出樓門時都已是半夜,玲瓏伸展腰肢,瞥了眼旁邊的冥棧容,真是瀟灑一回都要被夏王的人給逮個正著,流年不利。
好在半夜歸家有個人相送,不然這么遠的夜路,總歸有些不安全。
次日,玲瓏又出了關宅,獨自一人在長街上行了半久,轉了幾個彎,避讓車馬行人,許是實在忍不住了,才回頭對后面人道:“容公子,跟蹤尾隨可不是什么君子行徑。”
冥棧容凝道:“我光明正大。”
她壓了壓要命疼的頭穴,理性道:“我真的不會再私逃,你不必替趙祤這般無死角的監視我。”
“我跟著你別無他意,只是好奇,你何時結交了那些商賈公子,還這般健談自如。”他緊皺著眉頭,那些富甲公子雖不是王都數一數二的人物,在富豪榜之上也排不上什么名望,但到底都有幾分家底子,至于她,只是前幾日才突然暴富而已。
“認識多久怎么認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與他們互贏有利。”玲瓏靠著石墻,挑著眉:“我也很好奇容公子,為何會出現在醉風樓,莫不是在里頭養了個嬌俏美人,時不時去探望。”
她沒忘記在醉風樓時,為了推酒,她借機出廂房,不巧各處走了走,更不巧看見某一廂房,他與一小美人琵琶彈奏,把酒言歡。
“這么說,你看見她了。”他肯定,又思慮了許久,說道:“她漂亮嗎?”
她心中微沉,實在想不通富甲一方沉訥少言且對她的臉色時常涼透的容公子也會問如此艷俗的話,想不通便也懶得想,面上卻是贊美道:“那女子明艷動人,風華絕代,與容公子很是相配。”
冥棧容忽然道:“既如此,那你覺得我娶她如何?”
她凝了片刻,這家伙不像說笑,可他更不像沉迷煙花之地青樓女子的男人,她只換成了笑容和藹,道:“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你倆成親時別忘記給我這未婚妻一張請帖,怎么說相識一場,份子錢必須給。”又想起什么,故作驚訝道:“差點忘了,趙祤給茱萸開了府邸,也給她配了門親事,我這當嫂嫂的得備一份大禮才行,你倆婚事可千萬別撞同一天,不然我都不知該去哪家吃宴。”
他眼色一提,萬年臉有了一絲氣色,但很快湮滅如微塵,半天沒一句話,最后淡了嗓音道:“司徒璋也挺好。”
“那可不一定。”玲瓏瞄著他,好笑道:“其實,若你娶了茱萸做大,醉風樓美人做小,一妻一妾,人生也算得圓滿。”
他冷狠瞪了她一眼,也不曾說什么,甩臉離了去。
沒了他的跟隨,玲瓏非常自由,今日難得有空,去了趟小豆米行,方踏入鋪子,便見柜臺前有一臨立的盤發少婦,一襲淡清衫娓地,正柔聲細語:“多謝掌柜。”
薛老叔打了打算盤,結了帳:“夫人如今身子不便,以后若要買米,著丫頭說一聲,我讓伙計給夫人送去。”
玲瓏只見得這少婦背影,少婦轉過身時,自然而然瞧見了門口邊的玲瓏,眸色震驚,不免身子一顫,指甲抓著柜臺。
玲瓏這才看清原來這少婦身懷六甲,看肚腹大小月份也蠻大的,薛老叔見到門口邊是她,朝她喚了聲,幾乎是熱淚盈眶:“姑娘,您可回來了。”
“是啊,出門游歷一番,回來了。”玲瓏與薛老叔寒暄兩句:“薛叔,我給你帶了一堆好東西。”
說著,躍過少婦,將手中提的禮品擱置柜臺上,薛老叔打趣道:“姑娘再不回來,我都快想關門大吉卷鋪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