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
他是有的,明媒正娶,三書六聘,天下認可,可惜卻不是她。他曾經一直認為,妻子兩字不過是個名分而已,直至多年前她曾相問,有沒有把她當過妻子,那刻他才明白,她把這兩個字看得很重要。
她曾經也狠狠愛過他,把他當做全部,差點也為他生兒育女,可終究,妻子,名分,他連這個都給不起。以至于她方才說拜堂成親,他恍惚了片刻,他與她,其實從未成親拜堂。
在知情的外人眼中,他與她的關系,一直都不正常。以前年少,他一向只顧自己,稍不順他心意便會使法子逼她就范,何談對她真正理解和愛護,那時,他因一時欲望又加上不喜歡她與藺之儒走的親近,才會不顧一切后果要了她,他以為總有一日會娶她,她終究會是屬于自己的。
多年前,他給過她承諾,只她唯一,卻從未實現,而她因這層關系遭了別人多少的詆毀罵名,他雖知道卻也不曾替她考量過,固執的認為,只要娶了她,一切都會過去。
他有過很多女人,高如王公貴女,低如卑微侍婢,哪怕把自己哥哥的女人弄入后宮,朝臣雖有過勸諫反對最終卻也算默許,可不知為何,唯獨她,原來娶她,這么難。
玲瓏見他難以啟齒,靜默良久,心里略微過意不去,她純屬好奇一問,沒有要追根究底的想法,哪知會惹出他這么一臉愁腸。
咳怔了會嗓音,玲瓏準備結束話題:“今夜只能將就在此歇一晚,地方的確有些簡陋,你早些歇息,咱們就不話聊了。”
說著,她捋了捋旁邊的草堆,本想仰躺著舒服一些,但礙于外人在也要注意個人形像,便只好裝的柔弱一些,蜷縮側著睡。總覺他似乎一直往這邊瞧,不得已,她無意翻了翻身,臉朝另一側,閉上了眼睛。
躺了許久,玲瓏雖閉了眼卻沒有入睡,她這般隨意不過是裝樣子,能讓他放下戒心。在這么安靜的環境下,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耳朵,她聽到他往這邊來的腳步聲,很輕。
然后,草枝輕壓的稀碎聲,他坐在了她旁邊,再片刻后,她身上被緩緩披了一套外衣,溫凝不忍的觸碰,想來是怕驚醒她。
他并沒有走開,且一直坐她身邊,似乎也往草堆上靠了靠。
玲瓏提了提嗓音,心道,只要他行為別太過分,她還是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久久的,在她快撐不住這漫漫長夜,眼皮打顫的時候,背后的他有了動作,玲瓏一激靈,心眼往上提了提,他似乎……在碰她頭發,很溫良。
試想身后有這么一個虎視眈眈的男人,擱誰也睡不著。
拇指與食指劃著圈圈,玲瓏糾結著,是裝不知道忍下去,還是起來爆發大喊一聲歹徒流氓,可萬一她這一吼惹惱了他,讓他有更瘋狂的舉動怎么辦,論武功,她是打不過他的。
心想著,她必須得快點想法子逃走,不然就真的要被他給拐回家,想想在鄲陽她還有一堆事要做,她若不回去,她創的那些產業可怎么辦,真是發愁。
半久后,她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冷不防坐了起來,往旁側看去,紫衣人單手枕著腦袋躺在她旁邊,半臂之距,他亦是用目光量著她:“怎么了?”
怎么了。她一有夫之婦深夜同一陌生男子睡一起露宿街頭,還問她怎么了,這要被南宮祤那人知道,還不得把她給掐死啊。之前王后與人私會,私會對象又是南宮祤仇敵,沒想到如今,她比王后做的更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