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一張桌子,她坐下道:“你怎知我在這兒?”
“猜的。”溫衍敘述道:“無論你再怎樣彎彎繞繞,你都會回鄲陽。”
“你既知道,可依舊阻攔我。”
“那鄲陽究竟是有多好,讓你念念不舍?”
“不是去不去鄲陽的問題,也并非鄲陽有多好,而是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不過是仗著人多仗著功夫好,憑什么硬生生困住我。”她忍不住道:“我知道你并無惡意,你放我走吧。”
之前她只是自個想著要逃,遂也事事配合著他,此時此刻,再被抓回來一次,她沒了耐心再與他周旋,該說什么便說什么。
他卻不理會她這話,從旁側拿了一樣包裹過來,打開,是幾塊點心,他對她道:“你要的如意卷。”
她抬眸撇去,又抬手,緩緩拿起一塊道:“如意,如人之意,我吃了它,你可否如我一回意?”
“只要你不跑,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放下點心,嘲道:“可我如今想做的便是離你遠一點。”
他不解而問:“為什么?”
她輕聲道:“我在你眼中是什么,跟在你身邊被囚禁的玩寵嗎?你拘著我,限制我自由,限制我的一切。”
溫衍嘲嗤道:“你在鄲陽,又何嘗不是被夏王所囚禁,只是他囚你的籠子大了一些,你以為他讓你住宮外,是給了你自由嗎?你以為他沒有別的目的嗎?你想回鄲陽,可鄲陽也是個囚牢,你又為何要執著的回去。”
“天下之大,哪處不是囚牢,大多數活著的人都因生死貧疾財權富貴之事,困苦一生,死死掙扎,誰不想解脫逃出去。”玲瓏有些沉眸,低了音:“鄲陽于我來說,是囚牢,也是安身之處,可至少我知道囚我的人是夏朝君王,他的一切我很清楚,那你呢,你是誰?”
他沉沉一聲:“我是誰,并不重要,哪怕我是皇帝,天之驕子,也不能改變什么。”他看向她,軟了音:“我唯一的目的,便是與你在一起,不論身份地位,不管刀山火海,誰都不能阻我。”
“哪怕我對你并無情意,厭極了你,也不能阻你?”
他咬了幾字:“即便你對我毫無情意,也不能,我不會放棄你。”
“我不明白,你這樣,到底能得到什么。”玲瓏更是苦口道:“你就是偏執,只想滿足你自己,絲毫不會顧及其他人,我告訴你,我關玲瓏可以喜歡上天底下任何一人,唯獨你,我死都不可能會對你心存情意。”
若換作是以前,她敢說這話,他便能說出比她更狠百倍的話來,故意激她刺她讓她痛心,殺盡她所愛之人又算得了什么。他同她,經常是這般吵架吵的兇猛又不歡而散,而如今,他只想好好待她,不想同她吵了,放了音:“玲瓏,我們可不可以別吵架。”
“我這不是同你吵架,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玲瓏奇怪,哪一點看出來她是與他吵,她記得上次還發誓若是喜歡上夏王還天打雷劈呢,夏王不還是投了她一個白眼,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吃飯。
“我知道我做的不對,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你可以厭我煩我恨我,我就是想……想和你說說話……”他忽的有些斷斷續續。
玲瓏確實有些煩,勸也勸了,氣也生了,騙也騙了,逃也逃了,可這人就是執著得雷劈不動,不想再聽,打斷他:“我想一個人靜靜,成不成?”
一天一夜,她都在靜靜,靜到不曾開口說話,飯量也減少了許多,人看著日漸削弱,這頓晚飯,更是一粒米未盡,早早的躺床上歇著。
她無邊的嘆氣,本想策反他那屬下,可他那手下也是死忠,苦口婆心勸解千遍,他權當沒聽見,騙這招估計是不管用了,若說不喜歡他,他不會放她,若說喜歡,他更不會放。娘的,合著這就是個死循環。
到底還有什么法子可逃啊。
要不,跟他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