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扇了扇睫毛,雖不知對方為何對她有這么大的敵意,可現下這話顯然是讓她好好照顧紀思爾,自然,她也不會拒絕,緩聲道:“我今日前來,便是接思爾回景平苑,有我在,沒人可以欺負他。”
待公玉訾兒轉身離去,院落里少了大半人,空曠了許多,玲瓏便上前幾步,立在少正修魚眼前:“王上已備了車轎送兩位出宮,還請南庭王將小侍子交與我。”
少正修魚牽著紀思爾的手,有些微顫,面前這個女子,這兩句話說起來,不帶含糊,不套近乎,不留情面。夏王不會讓他久留宮中,再而思爾喜歡她,交給她照顧他也放心,遂又略聲道:“思爾這孩子還小,又頑皮,恐怕要勞煩……勞煩明妃多多照顧。”
玲瓏卻道:“六歲正是懂事開竅的年紀,也不小了,南庭王若得空,不妨多陪陪他,他聰明伶俐,可一點都不頑皮呢。”
“好,我會的。”少正修魚應了一聲,松開了紀思爾。
玲瓏也已上前,將紀思爾拉過來些,紀思爾倒也聽她的話,手牽手相繼出了院子。
目送玲瓏與紀思爾離去,少正修魚仍是久久不曾回神,孟雅輕了嗓音道:“這位夏朝娘娘與那位晉國公主,倒是有些相似呢,汗王,您說是不是?”
少正修魚忽的記起那個女子,他記著很多年前最后一次與她相見,她來還他贈給她的短劍,因韓馀夫蒙的死,她還說過再見會是仇敵,那么凌厲決絕。
之前他在驛站半途遇見她,有些遲疑不肯定,便是因她待他的態度猶如不認識的陌路人,眼中亦沒有丁點仇視敵意,平常無異。他是導致韓馀夫蒙慘死的元兇之一,她見到他,又怎會如此平平靜靜。
也記得上回在驛站,她叫那個男子衍兒,他一時沒察覺。只是前些日子才突然想起,自己久居南庭,與晉國別無往來,更是不曾見過晉國皇帝,便是前幾日與夏王談起,也是常以晉王代之,若不是夏王一提,他差點倒忘了晉王是有名字的,且單名一個衍字。
相似,怎么會是相似。
明明就是她啊。
只是她不知何因,似是早已經不認識他了。
他收回目送那人遠去的眸光,又看著孟雅,溫聲道:“是有些相似,連我都幾乎錯認,雅兒,此事可別在夏王面前提起,不然招禍上身。”
孟雅略有一怔,他的意思,是覺得那女子是禍?會帶來麻煩?還是怕夏王知道后會對那女子不利?可仔細一想,如今南庭局勢微妙,若讓人知道夏王妃子與他曾經的大焉支極為相似,只怕夏王會心懷芥蒂。
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宮道。
半路上,玲瓏瞧紀思爾仍是一個勁兒哭,有點頭疼,她最怕人在自己面前哭,還是不好哄的那種。
她發現自己這方面與夏王極其的相似,哄不好那就不哄,等他累了倦了也就不鬧了,于是,便帶著紀思爾閑情逸致的逛了一圈花園。她很佩服他的毅力,邊哭邊走也不埋怨,惹得路過得宮里人都以為她欺負小孩。
等到紀思爾哭聲小了些,她這才道:“思爾,見到你阿娘高不高興?”
紀思爾擦了擦淚,抽噎著停了停,一聲:“嗯。”
玲瓏再道:“那過兩日,我帶你去見她,好不好?”
紀思爾聲音又亮了:“……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