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微微觸動。
韓馀夫蒙,這個名字,她再一次聽到,沒有上一回那般偏激輕狂,她很冷靜,靜靜的聽完這些事。這個人,這個人,也是她的丈夫,五年了,這個人似乎變得很模糊,很遙遠了。可這人的結局……
千刀萬剮,死無全尸。
她不知眼下該表現怎樣的情緒,是對那些儈子手的憤怒和怨恨,還是對他的死憐惜痛楚,或者,是深愛不舍,心中難以放下。
從公玉鄂拖只言片語的描述來看,她想,她以前應該是很愛他的,會陪他穿越寒流,陪他在梨居過普普通通的日子,還與他有一場歡慶的成親禮……
可如今,她不記得了,再生不出那種強烈的情愫,只有緊握著拳頭,心疼不忍的在心底評價一句:那么多刀,他一定很疼吧。
公玉鄂拖盯了她許久,倒見她情緒還算穩定,以前,她決不允許任何人提及韓馀夫蒙,仿佛那人是她的禁忌,誰提誰就得倒霉。
她輕低眼眸:“后來呢?你在奴隸營是怎么出來的?”
公玉鄂拖沉吟片刻:“那一日,奴隸營出了亂子,我趁亂逃了出來,奴桑不復存在,我也不知該去哪里該做什么,渾渾噩噩有這頓沒下頓,直到又遇見了你,你同我說了很多話,我知道,我在哪里都是個逃犯,隨時提著腦袋吊著命,暗無天日永遠不會有光明。”他一笑:“可能是無路可走吧,我改名換姓,跟在了你身邊。”
他說完,玲瓏思了片刻:“這天下很大,隱姓埋名,你可以平安無憂過一輩子。”
“可我不想這樣一輩子茍且偷生。”他自嘲一聲:“我有種錯覺,你能將我拉出這片泥濘。”
“你太高看我了,只怕我會辜負你的這片信任。”錯覺,肯定是錯的,她自顧不暇,怎可能還能考慮別人,她再提了音道:“你說了這么多,卻一直沒提過我身份。”
“你……”他添了添柴火,不緊不慢,想了好久,才告訴她:“你叫冥解憂,是晉國公主。”
她點了點頭,身份是挺大的。
晉國公主。
她還記得,上回那個紫衣男子,是晉國皇帝。
難怪那紫衣男子心心念念要帶她回晉國,也不知那男子是她哥哥還是弟弟……可又一想不對呀,晉國國姓皇甫,她這個外姓算哪門子公主?看來,她得找個時間好好把皇家族譜捋一捋。
她問道:“師父,我的事,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