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轉盤一邊說道:“我曾經姓冥。”
她知道他姓冥,她與他站一起,不知道的人覺得兩人同姓,會以為他是她哥哥,可實際按輩分來講,他得喚她一聲姑姑。
只聽他又說道:“這里,本是由龍海冥家守護。”咔擦一聲,密室震了震,她看見前方墻壁上突出來一個方塊,她快步過去,量了量方塊內的缺口,剛好,是那玄鐵冰書的嵌入口。
冥棧容也走了過來,觸摸著這道缺口,抽凝著嗓音道:“冥解憂,我雖然恨你,可祖父臨終交代的事,我不能違逆,不管你是何目的,我都有責任替冥家替你護著這些東西,不能落入別人手中,這是最后一次幫你,從今往后,我是容戰,與冥家,與你,與梟鷹羽再無瓜葛。”
玲瓏看向他,沉吟了許久,不知為何,忽的忍不住輕著音說一句,很沉很沉:“沒有挽回的余地了么?”
他低了眼眸,嘲了一聲,挽回?拿什么挽回?她輕輕松松忘掉就完事了,可他不能,他的祖父,他的姐姐,龍海幾萬將士的命,他要怎么挽回?
每日每夜,他只有一個很強烈的念頭,殺皇甫衍,滅晉國。
可他也知道,他若想殺皇甫衍,她會第一個阻止,就如春紅樓那一次,她不惜舍身擋在那人身前,以至于他時常疑惑,她若是真忘了,怎還能這樣對待一個陌生人。
他退了幾步,自諷道:“冥解憂是不會這么問的。”
玲瓏暗淡了眸子。
是啊,若是冥解憂,她會朝他嘶吼:既然恨我,那就刺下去,有多恨刺多深,我從不俱死。她會告訴他:皇甫衍梟鷹羽都不會放過你,只有夏王才是你能活命的靠山,想報仇,就先讓自己活下去。
挽回這種可笑的話,才不會從冥解憂嘴里說出來。
玲瓏也覺自己方才說的話有些唐突,如若在滿門被滅后還能挽回什么,世間就不會有那么多難解的恩怨,她緩了緩情緒,轉移話題道:“你之前說,這是一座陵墓?”
“這是劉肇的墓。”
她不知這人是誰,稟臨呼吸,聽著冥棧容再說道:“他生前曾侍候你父皇,位及內侍大總管,是朝中紅人,連當時的皇甫劦都不得不敬讓他三分,明皇死后,他帶著囑托面見我祖父,告知此處的秘密,隨后,他追隨明皇而去,在為自己準備的墓中自殺。”
玲瓏聽懂了些:“這墻后面是他的墓室,皇甫若軻并不知里面是墓室,只拿了外室寶物,所以,那些東西,還在這墓室里。”
冥棧容嗤了一聲:“你未免太小看她了,皇甫若軻知道還有第二層,只是,她找不到法子進去。”
她看著這缺口:“可玄鐵冰書在沈列手上,我們如何打開。”
冥棧容輕然了音:“你若想進入,自然有人會把鑰匙給你送過來。”旋即,他對著密室中的一座雕像發了一枚銅子,銅子撞擊刀劍的聲音極度鳴銳,玲瓏輕一瞥首,只見那銅子被人甩出,嵌入到另一座雕像的眼睛里。
雕像后邊,緩步出來一個人。
人影先是看了眼冥棧容,粗粗略過,眸光落在玲瓏身上,帶著三分的笑意:“韓姑娘,真巧啊,咱們又遇上了。”
玲瓏有些意外,自己明明帶著面紗,卻還是被他一眼認出,可見,南宮祤那人是謊話連篇,帶著面紗根本防不了仇家,即便她也不知與沈列什么仇什么怨,玲瓏調整儀態,不失客套:“是很巧,我原以為沈大俠只接殺人的活,沒想到,這搶劫盜墓的事,你也做。”
“韓姑娘言重,大俠二字我可不敢受謙。”沈列靠著雕像:“盜墓這事我也做不來,我就是閑著過來看看熱鬧,不想你旁邊這位……”沈列看著冥棧容,并不認識,所以擇了個稱呼:“這位新情郎不給一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