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是裝睡。
有過之前的一次教訓,這一回她反應極快,沒輕易讓他得逞。但玲瓏還是被他這一行為給震到,深怕下一刻他會沖過來揪著她脖子,于是,她利落的跑到了樹后,以作遮擋。
待體力恢復了一些后,他再也忍不住口中干澀,暴躁得撥開遮掩的樹枝,彎著腰勉強站起來。他直直看著她,蒼白干裂的唇下吐出一個字:“水。”
她掃了眼手中水囊,仍舊作死道:“只要你說出我求你三個字,我就把水給你,絕不欺你。”
“我再說一遍。”他的話頓了頓,現在的他只想喝水,沒有一點耐心可言,他咽了咽干干的喉嚨,嗓音寒徹:“我要喝水。”
玲瓏也很無奈,他這般狼狽,寧肯受口干舌燥的折磨,也不低頭,還這般惡狠狠的盯著她這個救命恩人。她知道,他不像她,會把自己的底線舍棄,她求他,那叫跟男人撒嬌服軟,是理所應當,他求她,那叫低聲下氣,是毫無尊嚴。
他身為君王的傲氣,不允許他這么做,哪怕是,為了一口水。
眼見她不為所動,他捂著傷口,一步一步過來。
她看著他那傷口,被他這動作一牽一扯,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口子,又裂開,纏繞著的白色布條染了大片朱紅,她還真沒見過為了口水這么折磨自己的,她連忙道:“你又流血了,別再亂動,我勸你存些體力,若是有什么人來尋仇,我可不會護你。”眼見他不聽勸,玲瓏妥協:“行,我把水給你,你別動了。”
玲瓏猜著,那迷霧的奇效也快過去了,他恢復體力,若真打起來,她也不是他對手,話音落后,把水囊拋給了他,只見他一接過,果然迫不及待喝了一口,還想再喝,水卻沒了。
他皺了眉頭,掃了她一眼。
她仍躲在樹后,接觸到他的眼色,聳了聳肩,說道:“你剛失血,不宜多喝水,稍稍解渴便好,我剛剛去摘了點果子,你吃不吃?”
說著,她提起手中的包裹晃了晃。
沒辦法,被冥棧容那混蛋一折騰,她一天都沒吃過東西,身上也沒存別的干糧,只能去碰碰運氣,找點能吃的。好在這山中存了不少好東西,還真讓她找到幾種能吃的果子。
南宮祤好不容易積蓄的體能耗盡,帶不起力,又軟軟躺了下去。她遞過來的果子,他吃了幾個,很佩服她在山林中生存的能力,在這么多人齊聚的山中,她卻依舊毫發無損,確實不能小瞧了去。
想起今日發生的事,先是她與冥棧容在迷霧中莫名其妙失蹤,氣的他心肝疼。好不容易找到密室,卻有人埋伏等著自己,逃出來后,一時大意,他與花忍又在迷霧中走散。接著,為了避人耳目,他穿了一身黑衣偽裝,在山林中單獨走了許久,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一聲喊叫,似是她的聲音,想著過去一探究竟,卻碰到了一個黑衣殺手,黑衣殺手與他對暗號,他自然是答不上來,也不知那片林子的迷霧是不是有問題,他與黑衣殺手皆是軟弱得提不起內力,一切憑本事拼殺,臨了,他將其反殺,卻還是被捅了一刀子。
念著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再看她面若冰霜,一臉并不想與他待在一起的模樣,他不禁自嘲,為何自己每回被人追殺,狼狽不堪時,總是遇見她,十多年前是,現在也是。
他瞧了她許久,忽覺不對,他是在迷霧中昏迷,她發現他時,應當也處于那片迷林,按理說,她也該軟弱無力昏迷才對,怎會這么活蹦亂跳,一點事都沒有。玲瓏察覺到他疑惑的眼神,抬首,奇怪道:“怎么?果子不好吃?”
“你沒事吧?”
她更奇怪,要說是關心慰問,他這句話是不是說的太晚了點,現在一說,略有做作得嫌疑,她搖首:“我沒事,你有事?”
他想了想,也許是她發現他時,迷霧已經散去,她自然也就不受影響,想清楚后,他隨意搖了搖頭:“沒事,你在做什么?”
她之前離開的那片刻,帶了點藥草回來,他見她用布條包著一堆藥草,將其杵成草渣,捏著布條,擰干汁液。
“配藥。”
“什么藥?”
她將布條打結包裹,弄成一包藥渣,咬牙切齒道:“能救人于水火,可起死回生,包治百病的藥。”旋即,又友好的對著他:“趙公子,你要不要試一試?”
“不需要。”他深深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