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突的暈沉,她扶著頭額略有站不穩,他一下過來扶住了她肩甲,卻觸到她背后有濕漉之感,他預感不好,肯定是她傷處裂開流了血,但她在他面前偏又是逞強之人,自然不會多說什么,加之她身著黑衣,能掩蓋血色,他也未能看出有異。
這會兒,他心中又氣又急,不顧她微弱的反抗,抱起她往就近的房間去,她一路掙扎,剛放到床榻上,還來不及說什么,他順手點了她睡穴,她眼閉之前,聽到他說:“你一夜未眠,休息會兒。”
她已沉沉睡去。
他知道,她若是醒著,絕對不會允許他碰她任何地方,就如在長興縣府,她寧愿要個不熟練的侍女,也不要他親自動手。替她處理好背上的傷,他輕撫著她憔悴的面容,又不忍又心疼,一時無法控制自己,低首在她額角輕輕一吻。
慕晴踏入房門,忽見此一幕,略低眼眸,主子對公主如何,她是知道的,自從從奴桑回來后,公主對主子一直不太領情,年初在夏朝相遇,差點就要回到晉國,她以為兩人關系有所緩和,可不曾想,還是在原點。
盡管有時她覺得,公主并不像失憶的樣子,但主子信,她也不敢多嘴,只得做好本分就是,不然怕自己就像主子先前的近身侍衛勾弋一樣,非要違逆主子之意,部分佛柳衛跟隨他叛逆,在雪山與公主作對,在夏朝時,又屢次刺殺公主,主子如何容得,以至于一番清洗佛柳衛的行動后,勾弋幾乎落得個半殘不死的下場。
她知道勾弋對主子絕對忠心耿耿,只是不滿意公主才屢次悖逆,所有對公主不利的人,主子都不會放過,便是自己身邊人,也絕不手軟。
蘊釀許久,慕晴才啟口稟告道:“主子,屬下無能,沒有追到夏王等人,讓他們逃了。”
他淡聲一應,不作回答。
慕晴再道:“那夏天無,真的要放?”
他看著眼床榻上的人,想起長興山那一夜,她在夏王懷中不省人事之時,他是盛怒無比,偏巧此時南宮顥以解藥交易,他拿了解藥,也同樣,他要夏王留下她,他便可以放夏王安然離開長興山。
當時夏王盯著他手中的解藥,一直猶豫不決,或許最后夏王想通了同意留下她,趁此,夏王還要挾讓他放了夏天無,他自然先應承下來,夏天無被關在帝都,至于以后放不放可不在于夏王。可他沒想到的是,夏王信不過他,竟然讓他發毒誓,而且是以她的名義,若是留下她之后他沒有放夏天無,她必活不過三十歲,死而為鬼,魂魄生生世世被禁錮,日夜受盡刀山油鍋之苦,永不得超生。
他初一聽及時,已是面露青筋,沒想到世人眼中溫厚謙佳的夏王,會用如此歹毒的誓言脅迫他,咒她壽命也就罷了,竟還連死了的魂都不放過。
慕晴的聲音將他思緒拉回,他溫聲一語:“放。”
慕晴動了動唇:“是否要半路……”
放了之后再抓,也不違誓言。
“不必。”皇甫衍一口截住話,他想起那誓言仍是心有余悸,若是毒誓真的應驗,他怎舍得要她生生世世受苦去換一個不值得的夏天無,繼續道:“放之前,給夏天無帶句話,我倒要看看他以后還如何心高氣傲為閆可帆報仇。”
慕晴領命離去。
玲瓏醒時,天已發黑。
想到閉眼之前被皇甫衍點穴的事,她心中便微微有氣,一起身,又瞧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經由黑換為白藍相間的衫裙,肩上又纏了紗布,她更是氣急,那個男人,真是沒什么不敢做的。
下了床榻,正欲開門,外頭卻有人先推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