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她心中一稟,之前見師父脖頸上有幾段細痕,當時心有存疑,想過多種可能,卻未料到會是如此:“他不是被一劍致命?”
仵作點頭,又搖首:“姑娘,我行藝多年,這人死因絕不會弄錯,經我查驗,他脖頸上有一圈非常細的勒痕,依勒痕來看,行兇者是一種非常細堪比頭發細的線,從后將他勒住,令他窒息而亡,他雙手手指上亦有線條痕跡,說明他抓住細線反抗過,只是被如此細的長線套住,基本很難逃脫。”
一想到自己師父被人如此……她握拳砸了一下桌子,再無法冷靜鎮定,心中充斥著無名溫火,眼中盡顯怒色,她絕對不會放過那殺人兇手,絕對不會!
皇甫衍瞧著她情緒不穩,說道:“不如,明日再聽?”
她不肯,輕咬牙齒:“你繼續說。”
仵作繼續說道:“胸前傷處,依傷口深度和位置來看,并不立即致命,而行兇兇器薄度大小與姑娘給我的那把劍非常相符。”
那把劍,是那個夏家暗衛的劍。
此事,與夏家人脫不了干系。
仵作又說道:“胸前一劍,我只能判斷,是發生在他死前而不是死后,這一點,因無在場血跡比對,我只能臆想猜測,可能兇手是在勒他時怕他掙扎補的一劍,也有可能是勒他之前先刺了一劍,但具體如何,我無法知曉。至于其他的傷……”
仵作小心仔細看了眼兩人,想起那死去的人身上七七八八的刑具疤痕,咽了咽口水道:“我見過許多在牢獄中受刑而死的人,像他這種,應當是特別對待的重刑犯,說句實話,蠻……蠻強大的。”
仵作哀嘆一聲,牢獄刑具各色各樣,單是看著就令人哆嗦,若換作是自己,一種都難以承受。
玲瓏思緒極亂,一方面強迫自己鎮定,另一面又不得不以第三人的角度去面對去想象去感受那件事,她深吸幾口氣,忽然說道:“你方才說的細線,有沒有可能是針線?”
仵作不認同,道:“針線是以棉花梭擰而成,如此細的針線一勒就斷,根本無法殺人,我并未在勒痕上發現棉絨殘留,說明此種細線表面非常光滑剔透且韌度很強不易扯斷。用細線勒人,行兇者必得使全力,屆時細線鋒刃無比,行兇者兩只手都可能會被細線傷到,嚴重的話,甚至會割傷。”
玲瓏若有所思,那夏家暗衛手上,并沒有被細線勒過的痕跡。
難道,兇手還有其他人?
“還有。”仵作繼續道:“我在他胃中發現少量殘留的一種有毒食物,是長在這山上的一種名為黑毒傘的蘑菇,食之過量,頃刻致命,而且黑毒傘在胃中不易化去,上個月鎮里便有人貪吃誤食而死,也是我驗的,至于這個人吧,他死之前食用過,食用時間我不能斷定,但因他食入過少,加之他本身身中劇毒,也許是毒性相克,他吃了丁點也沒事。至于那劇毒,恕我學識才淺,不能辯出是什么。”
玲瓏緊握雙拳,劇毒是白衣女子那些人用的,只要到期服解藥就會沒事,而那種黑毒傘,她也不解,師父死前食用過,難道還有人用毒殺他?又或者兇手見師父食用無效,遂換了另一種法子殺人?
她已是深深皺眉,緊抿唇道:“你還發現什么?”
“致死因素就這幾種,不過他右指甲內留有皮屑,他情急之下應該抓傷了兇手,指甲內并未發現毛絨,可見抓傷的地方無衣物遮擋,臉脖子手都有可能。”仵作見她失神,趕緊的又扒了口飯,狼吞虎咽下去。
她緩緩道:“是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