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夏家暗衛要刺殺她時,她便見到暗衛手背之上有抓傷,她碰過師父的手,發現了這一點,因此才讓皇甫衍不要殺人,可沒想到,還是讓那人死了。
皇甫衍低斂眼眸,這才明白,她讓他別殺人的原因。
仵作咽完飯菜,聽到手背兩字,驚道:“兇手你們找到了?”又嘆氣道:“一個女人能用那么細的線,將這么個魁梧大漢給勒死,想來都怕。”
玲瓏幾乎是拍桌而起,連皇甫衍都有些訝色,同時出口道:“女人?”
他和她都很確定,那夏家暗衛明明是個男的,怎會是女人。
仵作看了眼兩人,有些膽怯:“別……別看我,我只是猜測感嘆一句,我是不是猜錯了?”
玲瓏問:“你是如何猜的?”
仵作被嚇了一跳,忙說道:“他左手食指側邊,沾了點綠豆大小的微紅胭脂,這種紅色粉一般都是用在嘴唇上,他一個男人不可能用胭脂水粉,也許是他無意間碰到行兇者不小心留下的。”
仵作說著,下意識看了眼玲瓏的嘴唇,她妝色微淡,很顯然不匹配,又看玲瓏相貌不錯,失了會神。皇甫衍見她被人這么盯著看,如何忍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惹得桌上盤子震了三震。
玲瓏只覺他莫名其妙。
仵作驚甫回神,只覺旁邊這男子不好惹,又再緩緩說道:“當然,若行兇者不是女人,也不排除,他有什么相好,手上不小心碰著了。”
聽完仵作其他的細節與說法,已是半個時辰后,玲瓏依言將仵作放了下山。
她再次來到燒焦的房屋外,站了許久,不斷回憶著細節,她記得,從下船到這山莊,師父接觸的女人也就兩個,她與茱萸,她一直逃亡沒時間用什么胭脂,茱萸倒是有用過,但師父怎可能有機會接觸茱萸的嘴唇,依茱萸的脾氣,非得剁手不可,再而這種微紅的顏色,茱萸并不用。
什么情況下,會碰到別人嘴唇?
她低首微思,忽然想到什么,昨夜被花忍摁住,花忍粗魯的弄下她面紗,當時她不愿被人扯下,微微偏臉掙扎,花忍的手意外碰到自己的唇。當然,這種一瞬間的摩擦小事,也無人在意。
玲瓏踩著焦炭,站在房屋中間,瞥了眼此間房屋的構造,閉了閉眼睛,試想假設,回憶還原整個事情的經過。
行兇者并非隨意殺人,而是有所布局,是特意在她與南宮祤離開之后才開始實施。山莊外是茂密樹林,行兇者先采集有毒的蘑菇黑毒傘,在師父飯菜中加入,以造成食物中毒的假象。但意外的是,師父自從下船后胃口不好,所以吃的少,再而她與師父逃亡兩月,她很清楚的記得師父能分辨野林中的食物哪些能吃哪些有毒,再而以師父的警惕性,在吃第一口后有所察覺,便不再吃送來的食物,這也是仵作驗說他胃中殘存食渣少的原因。
毒殺不成,又見師父有所警惕,行兇者再想了法子,趁夜,神不知鬼不覺潛入房間,她知道師父這人對于夜晚特別不安,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若有人進來自然察覺,由于封了穴位武力盡失,他只能像常人一樣與之發生搏斗。
想到此,她突然睜眼來,憶起她離開前師父房間的擺設,既然那護衛說房間有搏斗的痕跡,那一定砸碎打翻了不少東西,這么大的動靜,山莊內竟沒有一人前來查看?為何是第二日才發現?
還有,師父在房間內發現有人刺殺,明知自己有所不敵,第一反應,肯定是跑出房大聲喊人,師父不可能傻到與刺客硬碰硬,她記得,司徒璋與茱萸都在莊內,兩人所住的南院離此不遠,若是師父叫喚,也是聽得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