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猜到另一個可能,因為對方身著夏家服飾,師父誤以為她人前腳剛走,夏王便不容自己,是夏王讓夏家暗衛前來滅口,他覺得喊人根本沒用,在這個過程中,他只信自己。
根據已有的線索,她推測,當夜的行兇者應該不止夏家暗衛一人,還有一人,蒙面裝扮,是女子,對山莊熟悉,出入自如,愛用胭脂水粉。她又閉了閉眼睛,想象當時師父處境,明知不敵,師父一定會跑出房間,行兇者自然怕他喊人敗露,就在師父踏出房門后,一直在守在房外的女子現身,突然用細線將他勒住。
師父這時才明白,不是夏王要殺自己,可卻已發不出聲,慌亂中扯下身后女子的面巾,手指上沾了少許胭脂。而后追出來的夏家暗衛,見他還能反抗,遂在他心口上補了一劍,在這時,師父用僅余的力氣,在夏家暗衛手背上抓了幾道痕跡。
她昨夜見到房外地面除了有酒水,還有大量血跡,可以推測,行兇者殺完人后,避免被人太快發現,遂將人挪入房間,直至第二日送飯時才有人發現。
當然,以上只是她根據細節猜測,算不得真,到底有沒有那樣一個擅用細線的女子,她也不得而知,何況,那種細線細如發絲,光滑堅韌不易斷,她不曾猜出來會是什么。
可是,即便猜出來師父如何死的,她還是不知,如此費盡心思,兇手殺人目的是什么。
她印象中,師父雖與很多人都不大合,被仇殺的可能性比較大,夏王?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動手。茱萸?雖看師父不順眼,也沒必要非殺他不可。冥棧容?他與師父應該沒深仇大怨。白衣女子?龍姑娘那么厲害,直接一劍完事,不需要用這卑劣法子。她想了想,難不成是南庭那邊的人?也不對,南庭人沒事大老遠來晉國殺人,是吃飽了撐的。
夏家暗衛……
真正想讓師父死的人,幕后操縱者,能使喚夏家暗衛來殺人。
摸著手中那暗衛的牌子,她深入思考,看來,她只有去問南宮祤,看看這個暗衛到底是什么來頭,幕后人又到底是誰。
玲瓏再睜開眼睛,步履輕緩走出這片似焦炭的地,皇甫衍一直在不遠處等著,走近他面前,玲瓏抬頭直接與他道:“待料理完師父后事,我會回夏朝,我不希望你攔我。”
皇甫衍眉目深鎖:“你這個師父,對你真有這么重要嗎?”
“不是重要。”玲瓏氣息凌凌:“南庭,晉國,夏朝,無論哪一方,他都是該死的逃犯,他的命于你們,如阿貓阿狗,微不足道。除了我,沒人在意他死活,若連我都不為他討個說法,替他尋出兇手,世上再無人幫他,他會這樣白白死了,死不瞑目。”
她做一件事的決心,他是見識過的,就算想攔,也根本攔不住,他微微嘆氣,很討厭很不高興她能為別人如此強出頭,唯獨對他,不念一點情分,哪怕曾經年少時感情頗深……可他知道這個時候,她想找出兇手的執念很重,自己幫不了她,也留不住她,皇甫衍只得道:“那解決完公玉鄂拖的事之后,你會回來嗎?”
玲瓏怔了片刻。
雖然她沒有記起全部的事情,但對自己的身份早已十分了解,不承認不代表她可以逃避,面對是遲早的事情。她知道的越多,夏王便越對她不放心,誰會留一個別有目的的人在身邊,屆時,她的處境也越危險。
可是,晉國……
世人皆傳,她手握大權,與皇帝不合,她若離開,他該拍手叫好才是,她不太明白,他這般殷情的問她是否回去,有什么目的?
只可惜,她對他的記憶,并不多,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斷然堅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