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季瑞呈應該是認識冥解憂的,與她聊了些汝陵趣事,有意提起冥解憂的第一任丈夫,同時又悄悄探她反應,季瑞呈向來沒分寸,有什么說什么,一直不太肯定她是不是,到最后見她自報姓名,聽故事聽得有趣,沒有絲毫感同身受,季瑞呈也就放棄試探。
當然,這個中過程她不便與南宮祤提及,她等他等的無聊,季瑞呈也是好心陪她解悶,不免為季瑞呈解釋兩句:“季公子一表人才,談吐非凡,怎么會是危險。”
“豺狼之心,是不會寫在臉上的。”他眉色一擰,拿過酒壺開始倒了兩杯酒。
夸別人相貌兩句,還惹他不快了,她只覺越解釋越說不清,看著他已倒滿的酒杯,被放到她眼底,她緩緩抬起,把目光遞向他:“我不喝酒。”
“你在醉風樓時卻是喝的爽快。”他蹦了蹦身體,微稟呼吸,看著她的眼光,夾了幾分不滿:“你是不想與我喝么?”
她怔凝片刻,想了些什么,旋即拿過杯子飲下,咽下去,喉間回味著酒味的辛辣,她緩了緩酒勁,才關切問道:“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已經沒什么大礙。”他應聲很溫。
她點了點頭,他今日還能同人出手打架,想來調養的不錯。慰問一番后,她自然也沒忘記邀他前來的目的,開口道:“今夜約你,主要有三件事。第一件,我那夜舉箭射你,是有意的。因為你一直隱瞞我師父死訊,我當時以為,一定是你對我師父動了殺心,所以沒有克制自己,但現在,我知道不是你,方才那杯酒,算是我向你賠罪。”
她說的很認真,也承認,當時一瞬間心態不平,沒有思考前因后果,沖動之下,才做出那番舉動,現在想來,確有不對。
這一杯酒,該是賠罪。
而南宮祤聽到賠罪兩字,身形略有一頓,他記得她對他怒舉弩弓,一副誰都不敢惹的樣子,單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就能讓她對他如此。若以后再發生點別的,她豈不是要他命?
越想心中越是存憂,南宮祤緩緩提了提杯子,嗓音輕然,忽問:“若真是我所為,你可會殺了我?”
“不會。”
她果斷不猶豫,聽她這一句,他輕抬眼眸,有些意外,旋即心中微嗤,看來,她所謂的師父于她也沒那么大份量,她怒歸怒,卻沒有失去她的理智,一個公玉鄂拖不值得她與他動真格。
就如,她那夜故意射偏的一箭。
想到此,他介懷之心略減,正欲喝杯酒穩穩心境,卻沒想她淡了聲音,繼續說道:“但你我之間的交情,會到此為止,今夜也不會在此續話。”
手微頓,酒杯還未送到唇邊。
他回味著她的這句話,只是,交情?
他都記不得,他與她能有什么見鬼的交情。
“話雖如此,可我必須得告訴你,公玉鄂拖擅闖王宮,挾持南庭雅夫人,傷人逃獄,若不是我顧慮你,這些,足夠他死幾回。”南宮祤放下杯子,抬眸看她:“他的死活,我根本不關心,更沒要親口告訴你,該知道的時候你自會知道,這不是隱瞞。”
他關心的不是她師父的死,而是怕因為這事影響到他與她之間的關系,他與她的界限,一直很模糊,本身就支離破碎脆弱不堪,經不起任何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