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只希望棄瑕能順順利利的將夏天無給接回來,他好將夏家的擔子給丟掉。明明以前他就是個單純的打手,像這種查案謀慮都應該是夏大公子的活。他終于明白夏天無為何總是一臉深謀遠慮,做起事情來八面玲瓏,一來要面對夏家族中長輩,無論要做些什么,首先有事沒事得跟長輩一頓扯皮,上下通路,二來,要面對夏家底下的影衛,年年月月需要整頓收編考察,若是影衛稍有差錯就得被人怪罪,賣命的活從來不會好做,三來,還要常揣摩君王心思,能與君王討論謀慮。
可惜,一遇到夏天凡的事,夏天無徹底失了理智,夜闖晉國大將軍府,就被抓了。
他唯一擔心的是,夏天無認不認識冥解憂?若是夏天無回來,認出關玲瓏,知道她就是殺夏天凡的疑兇,會不會鬧翻?會不會提劍砍人?
他只能暗暗祈禱,兩人并無交集,應該不認識。握著影衛令牌,花忍很快離去著手安排調查。
屋內。
陳憫枝眼見花忍已經出去,心底坦然,果然那件事,他沒有與任何人說起,即便是他身邊親近之人。她道:“茱萸和花忍看起來都不信我,難道,你不懷疑我?”
南宮祤還是道:“今夜之事,確有蹊蹺。”
陳憫枝清冷一笑,走近他:“不論你信不信,這件事,不是我,也不是南宮顥。”
聽她提起這個名字,又見她似是極力澄清此事非那人所為,南宮祤抬眸,隱隱壓著青筋,步步逼近她,道:“你與他,是不是還有聯系?你這一路來晉國,能找到我,是靠他幫忙么?”
她已察覺出他的薄怒,在她記憶中,他甚少會對她發怒,無論什么,一向平穩如水,而現在,三番幾次的顯出他心底的忍耐和怒意。她不知他是在乎她,還是在乎顏面?
她現在似乎很喜歡看他焦怒易燥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她忍了這么多年,他對她的敷衍,她的委屈和不甘,終于見到他不再平靜,她心中竟還有絲雀躍,半久,她不忘在他的怒意之上,再輕輕補上一句:“是又如何?”
他眼眸驟然冷縮,伸手抓住了她手腕,許是太過用力,她沒來得及反應,掌心之中傳來痛感,她輕嘶一聲。
他瞥見她手上有幾條極細的微紅痕跡,像是新傷剛好,他沒想太多,微微松開了些,只說道:“那次你醉酒,你曾問我,為何不能對你好些,可我也想問你,我虧待過你什么?你為王后,哪一人敢對你不恭敬,你宮中吃穿用度可有少過?你與太后不合,我維護的是你,無論你犯什么小錯,我都忽略不計,哪怕你現在還……我也沒有讓人說你半個不字,我想不明白,你到底還想要什么?還想怎樣?”
陳憫枝聽著這些,心中隱隱發涼,沒錯,他該做的都做了,身份地位,能給的也給了,不論她摔碎多少東西,使過什么小伎倆,他也僅當閉一只眼,不會與她斤斤計較,可就是他的這種不在乎,才讓她心中不平。
可她覺得,遠遠不夠,少了一樣對她來說不可或缺的東西。
她還記得,很多年前,他知道阮以素離開是聽了她的話后,第一次對她發怒,對她說了一句話,如今想起那話,她涼涼復述道:“唯有情字,你不能給。”
這句話,一直在她心底記著,大底,就是讓她這般著魔瘋狂的原因。
可惜,情字,做了那么一件可恥的事情,她還有資格么?他待她,表面上不說什么,可心底,只怕除了憤怒,還有厭惡,輕蔑……她無法容忍,自己在他心中,已然成了這個樣子。
既然不能挽回,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他似是一下明白了什么,又說道:“不是我沒有對你好,是你不知足,以前的你,不會這樣。”
不知足么?
天底下哪個女子會因為這一點點好而知足,至少,她是貪得無厭的,要一個人,就得要他的全部,如若不然,那便,毀了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