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仿若想從她的神情中瞧出點別樣的東西,能讓她見死不救,還需她犧牲的解毒之法,他除了覺得荒謬,還有些好奇。他說道:“你昨日不是還說我會求你,怎么轉的這么快,舍得為我犧牲?”
她勉強從床榻上爬起來,笑容散漫,挑了眉眼道:“我原是看不慣你,想讓你多受些苦,然后再來求一求我,如今看,我的盤算落空了。”
他嗤聲:“我受苦,你好像很高興。”
那肯定。
她心里如此嘀咕,但嘴上卻委屈的說著:“怎么,難道我對你的擔心表現得還不夠明顯么?”
“不夠。”仿若已經聽慣了她不正經的話,他已然是淡漠,旋即,伸手從自己懷里掏了一個小盒子,把盒子溫情脈脈的遞在她手心,補上一句:“不及我擔心你的十分之一。”
玲瓏心底突然有些跳動,瞧瞧,這個男人總能把假話說的這般情真意切,差點令她動容幾分,這一點,她覺得還需向他多學學,片刻,她恢復本色,看著小盒子,抿了抿唇:“這是何?”
“藥膏,消腫去淤。”他不多廢話。
她搖頭嘆息,不知道這算什么游戲,他手下負責打她,他卻又恩賜慰問的給她治傷,難道他就不能好好管教管教手下?
打開盒子,聞了聞,挺香。她問:“這事,你想這么算了?”
“棄瑕對你有偏見。”
“有目共睹,我又不是白花花的銀子,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我。”
他倪了她一眼,只見她手指抹了點藥膏,很隨意的把左側衣裳往下拉開,然后輕輕的在紅於之處按摩,絲毫不顧及他這個大男人還坐在她床榻前。她又接著說:“棄瑕那么為夏天凡抱不平,甚至想殺我,那么你呢,你是如何想的?”
在離開夏朝之前,她是在夏府門前被人劫走的,她還記得,他不讓她進夏府,說她沒有資格。
她不知他們之間是如何拜把子排名,但也看得出,棄瑕叫他那聲二哥,沒有對君威的敬仰或懼怕,沒有君臣之別,是發自內心的,真的把他當自己兄長。夏天凡是他們的七弟,那么,對她這個殺弟仇人,他沒有一點別的想法?
南宮祤盯著她肩頭看了片刻,然后才移開視線,回憶了一些事情:“公玉鄂拖說夏天凡殺妻,我派人去查了。”
她毫不意外,畢竟有辱他兄弟聲譽之事,他不能不重視,她也對此事尤為好奇:“結果呢?”
“沒有結果。”他輕咬著這四個字,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既然公玉鄂拖說夏天凡殺妻,那一定是留下了什么蛛絲馬跡,無緣無故的不會如此憑空猜測,可夏家影衛查到的卻是沒有結果,要么,是有人故意抹去了所有痕跡,他補充道:“但我不認為天凡會做這樣的事。”
她不以為然,做暗探都能坐到晉國大將軍王這高位,還有什么是不會做的?
南宮祤又把目光轉向她:“就如我也認為,你不會殺夏天凡。”
“在夏府門前,你不是這么說的。”
他記得,他說她殺人,沒同意讓她進夏府,但那是當時他被殺妻一詞攪的心煩意亂,莫名沖動,想阻止她入府的推脫之詞,他承認:“那是我一時氣話。”
她反駁他道:“難道,你一向只憑自己想法決斷事情真相,若是我所為,你只怕會后悔今日說的這番話。”
“若我真有足夠的證據認定是你,你不可能還會活到現在。”他冷了一聲:“再說,你殺了人后,還會費盡心思去看他的尸身么?”
她停住擦藥的手,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有些不可思議,之前聽公玉鄂拖提起過,她去落塵庵看過夏天凡的尸身,南宮祤怎么會知道?難道,在落塵庵,她與他發生過什么?
她打斷自己的念頭,沉默了片刻,有些無端的自嘲之意,只說道:“說來可笑,我比你更怕是我做的,如果那樣,我和你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