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薛小成一直都無法溝通,這點,他很確定,不是他瞧薛小成礙眼,便是薛小成瞧不起他,言語相沖總是有的,除非太過分,他也一向不會計較。
可薛小成此刻毫無忌憚的拿她性命開玩笑,他卻是萬不能忍的,所以,他冷肅了面容,道:“你若真把她當姐姐,就少咒她一點。”
薛小成眨巴了下眼睛。
他有在咒她么?
又哼聲說:“我當然是把她當姐姐供奉,不像你,沒安好心。”
南宮祤懶得理薛小成,步入院子,進入屋內,他身影一頓,只見白蕭笙不知何時出現,正坐在一邊,吃著東西,他心中徒然微慟。
“醒了?”
白蕭笙停了停筷著,看他一眼,平平常常的慰問,仿若沒有把他關在石洞中,也沒有非逼他殺人,好似這些,不曾發生過一樣。
他也沒有問,也不會問為什么。
如若那是師父對他的考驗,他想,他一定是沒有過關的,正如,他也過不了心里那關。
他解了毒,能活著已是萬幸,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
可是,他無法不讓自己不去問有關于她的事,忍住沖動,他幾乎是三步并兩步,過去白蕭笙身邊,不失恭敬,低低沉沉開了口:“弟子多謝師父相救。”
“不用謝,我雖有心,卻無處用。”白蕭笙輕描淡寫道:“救你的,并非是我。”
“那她……”他哽了哽:“現在何處?我必當面重謝她。”
明明是擔心她,心里頭卻還要繞那么多。
明明那么在乎,明明著急得快要發瘋,不修邊幅,不顧形象,在谷里尋了半日,可真若問起來,面上卻仍毫無波瀾。
“坐下。”白蕭笙面對他如此衣衫不整卻依然隱忍不慌不亂的一面,亦是相當淡定。白蕭笙繼續說道:“你睡了多日,想必餓了,喝點粥。”
他沒有什么胃口,不知她下落,更是無法安心,低沉了聲音道:“弟子已無礙,多謝師父照顧收留,弟子不餓,這粥,師父用便可。”
又是這種客套虛與委蛇的話。
白蕭笙不回答,卻指了指他面前的一碗粥,含著不易察覺的笑:“她做的,你不嘗嘗味道?”
她……做的?
那就說明,她還好好的。
他低頭看著這碗粥,心中松了口大氣,想了些什么,便坐了下來,同時,他又覺得此刻氣氛微異。
師父,從未與他同桌共食。
決谷中沒什么吃的葷腥食物,師父也并不會做飯,這種事,一般都是薛小成做,他自然也不會去吃薛小成做的東西,萬一有毒呢。所以,他雖然每年都會來決谷一次,但絕不留宿,也不會在此用飯。
今年,卻是特殊了些。
他拿過碗筷,試著喝了半口,味道怪怪的,哪里不對勁,這粥,確定真的是她做的?他記得,她以前也沒做的有這么難吃啊。
“她怕你挨餓,特意做的。”白蕭笙補了一句,又抬了抬悠然的目光,問他:“祤兒,好吃么?”
“好……”難吃兩字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見自己師父也吃過,好似不覺得有什么難吃,又聽師父這般親切的喚他,而不是像以前生硬的稱呼夏王二字,他心底徒然升起一股呼之欲出的情緒,但此刻又稍稍忍住了,最后,他便改成一個字,接著出口:“吃。”
白蕭笙瞧著他視死如歸喝粥的表情,挑了挑眉色:“那便多吃點,外頭還有很多。”
師父的關心,格外的令他心里頭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