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靈臺山回來前,又去了一趟決谷,他知道,寒冰烈火和靈丹都是明皇留與她的東西,她這么大動靜去拿,定然是對她很重要。寒冰烈火已落入白衣女子和夏朝手中,但這靈丹……
南宮祤明明想要,待在決谷多日,卻礙于臉皮薄,一直不曾開口向白蕭笙索求。后來,他去問及靈丹的時候,白蕭笙卻告訴他,南宮祤走之前也問過相同的問題,而且,靈丹已物歸原主。
天下靈藥,若連阮以素的命都救不得,豈不可笑。
“你如此回答,模棱兩可,夏王未必深信。”說來,皇甫衍心底還是有些擔心,若是南宮祤明知不可為而為,非要去奪來一試的話,只怕,她會有麻煩。皇甫衍說道:“她手中有著天下一等的靈丹妙藥,此番前去夏朝,只怕危險重重,你的人務必要護她平安無虞。”
藺之儒動了動眸子,頗為意外。
皇上與夏王皆是白蕭笙門下,而白蕭笙此人是個難以打交道的江湖人,把靈丹歸還于她,絕對不是物歸原主這么簡單的理由,皇上與夏王兩人都知道靈丹在她手中,這不足為奇。
想來,皇上也覺得夏王會奪靈丹。
藺之儒意外的是,公主也說過,皇上知道她要去夏朝,卻無阻攔之意,當下之意應當是默許,她決心已定,他亦是無法阻攔,只有傾其所能助她。
可是,既知危險,為何皇上不自己派人確護公主安危?反而要叮囑他?
皇上明知公主一直恨其入骨,難道就不怕公主此去夏朝是要與夏王圖謀?真的要如此任由公主在夏朝胡作非為?
按照以往,皇上怎會如此放任公主……
皇甫衍望著藺之儒奇怪且意外的臉色,他又怎會察覺不出什么,若是以往,他定是會派人時時刻刻監視她,更不會讓她這般偷偷摸摸名不正言不順的去夏朝。
他知道,她與藺之儒的關系非比尋常,就像他給夏朝公主下藥,她寧愿遣人來找藺之儒取解藥,也不愿去求他。
他困的她越深,她越是反抗,絲毫不對他服軟妥協,他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連藺之儒都不如了。
看著那兩株醉藍葉,皇甫衍臉色暗了半截,沉聲沉氣:“藺之儒,你的其他小心思,我當沒看見,也不過問,但是她的事,你若敢有半點瞞我,我絕不饒你!”
房中有一瞬間的寂靜。
靜的連沙苑都覺得有點膽寒。
藺之儒容色一稟,手貼額,鄭重扣禮。
似是說,臣不敢。
無論如何,藺之儒都不會忘記君臣有別。
沙苑一見此,忙是跟著掀衣一跪:“少爺絕不敢欺君瞞上,公主若有何動向,定如實匯報。”
待皇甫衍面帶冷色揮袖離去,沙苑這才起身去把自家少爺扶起來,心里又喜又憂。喜的是皇上對丟失解藥一事并無問責之心,連提都沒提,想來此事對皇上來說并不重要。憂的是,少爺給皇上與夏王的答復,并不一致。
沙苑看著自家少爺松緩了口氣,似是一掃霧霾,心定清神,沙苑忽然間想明白了什么,便故作一臉哀愁,說出自家少爺的心聲:“我方才還一度擔心,皇上這回會不會為了沅妃,又要與公主翻臉。少爺想必也有這番顧慮,要不然,又怎會欺君說出未必二字。”
“莫要胡說。”藺之儒唇語一動,微微嚴肅。
“哪里胡說,皇上待公主從來是爭鋒相對的態度,公主失了記憶,還偏要不顧一切強求公主記起來。皇上對沅妃卻是寵愛有佳,尋求天下良藥,只為吊她一命,這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就差為沅妃豁出命去了。”沙苑抬了抬眉眼,卻難得笑了一下:“可是,皇上卻不問這靈丹是否可救沅妃。”
藺之儒輕輕動唇:“君王心思,少猜。”藺之儒回到位子上,輕輕蓋上裝有醉藍葉的錦盒,然后唇邊微啟:“皇上方才進來,面色蒼弱,似是身上患傷。”
沙苑是習武之人,皇甫衍一進來便也有所察覺,只是沒敢提,如今聽自家少爺提起,便皺眉不解:“皇上有傷,為何瞞著,不讓少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