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留忍不住安慰:“人死不能復生,凡事也都得要看開一些,姑娘也許該另覓良人,忘卻前塵往事,俗話說的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那畫船中一直靜默,良久后,才傳出來一道嗓音:“小娘子喝了酒,胡言亂語,讓諸位笑話了,小娘子已醉,不便奉陪。”
這分明又是……男子的聲音。
穆玄留:“……”
嘚,人家姑娘早已再覓良人,方才不過是借著酒勁有感而發,還勸個鬼。怪事年年有,今夜特別多。
穆玄留看著面前她的身影,瞇了瞇眼眼睛,這才發現她身后忽然冒出來個人,那是個模樣俊生年紀不大的小公子,穆玄留想起方才的琴聲,一頓好奇,不免嘶了一聲:“這位是……?”
解憂漫不經心回道:“醉風樓的。”
沒有點姓說名,一句醉風樓的便將他打發了,柳無依面生白色,心中不免有些挫敗。
聽得醉風樓三字,穆玄留嘆了口氣,他知道她也是喜愛逛風月的女子,身邊有一兩個男倌也很正常,只是提到醉風樓,他難免想起心酸往事。又喃喃稱贊道:“怪不得,如此精通音律。”
聽得人贊賞,柳無依勉強撐起笑容,禮貌點點頭,以示謬贊。
解憂的眼神卻一直盯著那另一個舫艙,直到那船蕩著波紋,越來越遠,她這才收回視線,面色沉沉。
而穆玄留兩句過后,也已深醉不醒,寒風深夜,城河中央,他所在的船艙中,那些女子久久未聽到外面動靜和說話聲,不復熱鬧,有個女子壯膽子探出來,只瞧四處深黑,不見其他船,女子伸手晃了晃他:“穆公子,穆公子……”
解憂的畫船早已離那處很遠。
兩人又游了片刻,下了船后,行走在街頭大道上,夜色輕寒,街頭人少,柳無依在后面,距離一臂,不遠不近的跟著。
直到回到醉風樓門前,她再次駐足,柳無依回了頭,見她不動,心中隱隱不安,便問:“姑娘不進去嗎?”
解憂輕道:“你進去吧。”
繞是柳無依再不明白,也該知道,從她光明正大踏出醉風樓現身的那刻起,她就不可能再光明正大的回來,今日特意帶他出去,也許只是為了盡量惹人注目。
柳無依知她叫關玲瓏,知她便是家喻戶曉的夏王明妃,也知醉風樓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些人還以她為尊,但其他的,他一概不知了。
但是仔細想想,關玲瓏,也許不過是她掩人耳目的化名吧,何況,方才那富家公子還叫她關小豆呢……
柳無依心中生了些其他因素,聽得他那首琴聲,也不知她可有半點觸動,他忽然問:“眾人皆有故事,那姑娘你的故事,又是什么?”
“有些不該問的,最好別問。”
柳無依只見她面容肅冷,顯然并不愿說什么,她再沒有了其他話,清清轉身,一襲靚麗水藍,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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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又是逢五休沐之日。
雖然大臣們休沐,但是王上仍是勤勉的在流華殿批奏,看到不悅之處,時不時把那些休沐歸家的臣子再召進宮訓幾句,仿佛才能解心中的氣。
一連兩天了。
黍洱也不知,王上在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