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望天,花忍很難理解,繼續打哈欠。
解憂抬眸撇著十步之遠處的那個男人,心中難免有些思慮。
他的出現,并沒有在她的意料之中。
如若這算是他主動現身找她的話,那么理應,他會走過來。
但是,他又沒有。
莫不成,他在等她過去?
她心底驀然想笑,忽而能理解,那日他意外見到她是什么心情。就像眼下,她也是進退兩難。
進,頗為沒面子。
退,顯得懦弱。
不知不覺,看著那傘下的男人,她竟站了大半片刻,直到風雨加重,有股強勁的風刮過,她沒持穩手中油傘,一脫手,傘被風帶到了遠處。
她的視線隨著傘追去,那傘原本破舊,眼瞅著像是縫縫補補過多次,而此刻,那破舊的傘在地上滾落了幾次,跌宕起伏,最后碰到巷子尖銳之物,再受不住,突的一下撕裂開來。
這……只怕撿回來,也用不得了。
她立在雨中,任由雨水流下,裙裾及長發已被飄濕了大半截,有那么點狼狽。
他仍挺立原地,沒挪動半分,無動于衷。
她看向他傘下的空間,再站個人,好像也不多余,她心中已有主意,抬起腳步,迎著割面如刃的勁風,在雨中漫行,她走的不快,仿若在賞雨一般,不緊不慢的步向他。
她一步一步,總覺這段路極長極長,這幾日,她曾想過千萬種方式相見的方式,也想過要以怎樣的面貌面見他,但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方式。
還差最后一步,她駐足在他面前。
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如霜,她久久深吸,心底有些可嘆,想讓這個男人有點憐香惜玉之意,確實挺不容易,哪怕活生生站他眼皮底下,他連挪動一步都不愿。
眼睛里沾了些雨水,迷得她一時半會兒睜不開眼,想起自己眼下濕透狼狽之樣,也不知自己遭這罪做什么,換他一絲心軟同情?
關鍵,他還真不心軟,也不同情。
卻也無礙,她也不是很稀罕要入他傘下躲雨,全身早已濕透,有傘無傘沒甚分別,他連這一步都不愿過來,她又如何要過去?
她冥解憂雖不是什么好人,偶爾也可以沒傲氣,但眼下這種舍面子放身段的事,她沒理由要去做。
然后她瞥了眼眸,不曾再給他多余的眼神,抬了腳步,就著空中的大雨瓢潑,從容不迫,從他身旁一側緩緩穿過,直至消失在煙雨中。
花忍閃過一抹驚詫,怎么看都看不懂,按道理來講,不應該啊,日夜思念之人就在面前,自家爺比他還能沉得住氣。
看著那女子又一次消失,花忍滿滿的嘆氣,都快忍不住想過去把她拎回來,也不知自家爺到底在較什么勁?
“爺,要追嗎?”
花忍扶了扶雨帽,人已飄然似的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