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南宮祤漫不經心。
解憂微微一沉:“他想見南庭王妃。”
南宮祤點點頭,佩服她思緒極快:“少正修魚雖回了南庭,但南庭王妃仍囚在宮中掖庭,紀思爾年齡雖小,但其念母之情令人動容,我也于心不忍。”
“你打算故意輸?”她瞥了他一眼。
“那倒不會。”
她心底一嗤,有些不解:“明知他自不量力,你還舍時間陪他玩,也不知,你戲弄一個小孩子,有什么可圖。”
“那你愿意回宮,又是圖什么?”他反問。
“是你讓我回來的。”她聲線幽然。
他無法反駁她這句話,原以為拘她在身邊會好控制,但她可不是省油的燈,宮中有些秘密,她知道太多了,以她的性子,怎能不去探知一二。他冷輕笑了一聲,瞄了一眼她身上的婢女衣飾:“你若真這么聽我的話,就不會故意消失個把時辰,為了掩人耳目,還把衣裙換成這。”
“有人惹我不快,我心情不好,只想一個人清凈片刻,再說,我若穿著你賞的紅衣釵飾,在這宮中定然招搖過目,還如何隱匿蹤跡。”
“行蹤不定,必有所圖謀。”
“從天一閣出來,我去湖邊散了散心,正巧碰到一群宮婢在放祈愿荷燈,心下念頭一起,便也放了一個。”她如實招出自己行跡,清凌凌的望著他:“你可知道,我求的是什么?”
他眉頭一皺:“你求了什么?”
“祈保你,萬壽無疆。”
她話語輕飄,絲毫看不出有何不妥,但面對她故作真摯的眼神,他不為所動,如蚊輕哼,自是不信這些鬼話:“只怕是想咒我短折而死。”
她微微抿唇:“招惹上我的男人,沒幾個有好下場,我只能預先替你祈福,免得日后尸骨未化,還要被宵小之徒拉出來鞭策。”
前半段聽著還好,直到她言盡,他眼神已經化了冷意。
她得嘴不饒的本事,他再一次見識到,不過是他一時口舌說了別人一句,她卻這么十倍的奉還,明面是祝他萬壽無疆,暗里一語雙關卻指責他為宵小之徒,他說過什么,終會應在自己身上。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辱他!
他緊閉唇齒,胸腔起了騰騰怒意,蹭蹭往上漲,手中握著的棋子被他冷冷一扔,棋局亂了一方:“冥解憂,這里是夏朝,不是你權勢滔天的晉國,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我勸你有自知之明!”
面對被她戳中痛點顏面無光氣急敗壞的人,她卻語氣松然,還能無辜反問:“你很生氣嗎?可惜,我不太會哄人,這里是夏朝,非我久留之地,你若見不怪我的脾氣,大可把我送回晉國。”
他冉冉升起的怒色,又因她這一句盡數熄滅,降至冰點。送回?不可能的。
她高傲,張揚,狂妄,絲毫不認服。
難怪這么招人恨!
他想念起關玲瓏對他的處處俯首忍讓,小吵小鬧會被她自己化解,不論他做的多么過分,事后她幾乎都是談笑而過,從不會這般與他硬剛,也不計較什么。
而如今卻好像反了過來,需得他對她處處忍讓,對于她的過分之處,自己總被一言兩語挑撥情緒,他何時變得這般控制不住自己了?甚至他心底自問,自己如此氣急的原因是什么?真的只是因她出口狂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