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憂凝神思考之際,陳憫知忽然抓著軟劍,刺向了她自己右肩,頓時鮮血滲出,刺入得深不深,只有陳憫知她自己知道了。
想借此掩蓋她闖地道受的傷?
解憂微微斂眉,并不打算揭穿,抽出手中軟劍,自己今日種種試探,卻一無所獲,忽的令她心火頗起,軟劍一揮,陳憫知旁邊的柱子,多了數道劃痕。
“是啊,你是他的妻子,我怎么敢呢。”解憂走過去,在陳憫知耳邊輕語,將聲音壓的很低,生怕被人聽見似的:“你與你那情郎的事,我從未對他說過分毫,今日,我是來警告你,若你繼續與你那情郎私會,做出對不住他的事,我想,我一定會殺了你,護他聲譽!”
聽及情郎二字,又見她用這種陰陽語氣,把著自己最痛恨之處的命門,仿若她知道了一件天大的丑事,卻偏偏藏著不說,明里暗里必定是譏笑不已,陳憫知心性一激,恨不得現在就提劍殺了她,一把推開她,已是大怒:“關玲瓏,你少胡言亂語!”
解憂出言譏諷:“你肯做,就不肯認么?”
許是這個做字終于激怒了人,陳憫知忍無可忍,忽又哈哈大笑:“我原先羨慕你,如今卻覺得,你比我更可憐,可憐極了,為一個薄情的男人,你竟癡情至此。”
望著這個幾欲瘋狂的女子,解憂收住軟劍,忍不住要再激上一番:“阿祤待我真心,他不是你所說的這種人。”
陳憫知聽著她如此愛稱,幾近受狂,盯住她身影,忽然就道:“你不想知道,你師父是怎么死的嗎?”
解憂頓了頓,方才心里還萬般復雜,如若兇手不是陳憫知,此事將會再無頭緒,卻沒料,陳憫知竟自己提出來,她緩緩撇過頭,看向陳憫知的眼神多了數分冷意,言外有意:“你知道什么?”
陳憫知說道:“你那師父是奴桑賊子,又是南庭王妃的兄長,他一死,誰最得利?”
解憂神色復雜,論行兇之人,顯然面前這女人嫌疑最大,可若從行兇動機來講,陳憫知確實與公玉鄂拖無絲毫過節,這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而盡管公玉鄂拖與南宮顥偶有兩次交手,卻也不至于讓南宮顥痛恨到布局殺人。
至于南庭那邊……
其一,公玉鄂拖是奴桑北庭的得力舊將,南庭人自然容不得的,其二,他是南庭王妃兄長,闖宮劫持之事若不給交代,夏朝與南庭之間難以和好如初,其三,他是先汗未曾公開相認過的兒子,與少正修魚可謂是真兄弟,他若不死,其身后的北庭殘余勢力,難免會有別的想法。
少正修魚與公玉鄂拖本就一直不合,難道是少正修魚怕其有什么威脅,欲借刀殺人,擺脫后患?
解憂想起那日在街頭遇到的小孩,那蹴鞠球中的奴桑記號,令她隱隱擔憂,她如今身無自由,也無法與那些人赴約相會。平復跌宕的心境,解憂環視周圍,慢慢道:“阿祤已經在幫我查了,我相信,他很快會查到。”
陳憫知只是悶笑,捂著流血的肩頭,緩緩走了幾步,斜躺在了榻子上,再也不說什么了。直到解憂甩袖離去,陳憫知望著她那抹紅衣背影,才喃喃自語:關玲瓏啊關玲瓏,你想為你那師父報仇,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
原來自己殺的那個人,沒有白死,也不會白死,會如一道裂溝,永遠橫在他們之間,想到此,她心頭又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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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華殿。
花忍從梁上飛下來,想起自己在華清宮梁上所見所聞,難免唏噓,原來女人之間爭風吃醋能狠絕至此。
南宮祤聽及花忍一一訴說過程,半征了片刻,她那些袒護之語還有那親切的稱呼,看似是爭風吃醋炫耀恩寵,卻半個字也信不得,只是,她這么故意激怒王后,刀劍相向,又是為何呢?
冥思良久,仍無思緒,直到黍洱進來稟告:明妃攜侍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