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楊侍郎在追查一宗公文被盜案,已查實是別國密探所為,有人親眼見那人頻繁出入醉風樓,后失了蹤跡,楊侍郎派人潛入醉風樓,幾番暗訪,在一廂房中找到了被盜的公文,還有諸多往來密信,信中泄露的機要,皆對我朝不利。”嚴征沉目:“如兒,在你掌管的地方,出了這樣的事,你難辭其咎。”
傅如聞言,往那簾紗中再度瞥了眼,心底叫苦,若真是什么刑部楊侍郎,有幾個膽子敢在義父面前弄得遮遮掩掩?只怕是這人身份尊貴,連義父也不得不怕,而讓義父懼怕的人,夏朝只有一個。
這人君王之尊,自然不會輕易見他這種青樓出身的閑雜人等,是以,用輕紗遮擋。
而站在那青年男子旁邊的幕僚,恐怕,才是真正的楊侍郎。
“醉風樓賓客人來人往,光是廂房,便有成百間,我雖為掌柜,卻也不可能事事俱到,此事,我并不知情。”傅如思緒轉的極快,醉風樓絕不可能會有什么公文密信,要么是栽贓陷害,要么是有人故意為之,傅如肯定道:“若醉風樓真有人是別國密探,欲行不軌之事,我絕不包庇姑息。”望著那輕紗,傅如作揖道:“也請楊侍郎徹查,不能因一個人圖謀不軌,便平白誣陷整個醉風樓!”
“傅公子所言極是,豈能因一人而責罪整個醉風樓。”那青年男子淡淡聲音:“聽聞醉風樓是嚴相的心腹,若醉風樓真的有鬼,那嚴相豈不是也逃脫不了嫌疑?”
傅如一怔。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他頓時又想起來,原來,他那位少主早早就拉著夏朝的王一起來逛過青樓了,當時他現身彈了一曲,那位男子還自稱是她丈夫,他只當她又結交了亂七八糟的愛慕者,畢竟也符合她風流撩人的性子。
竟沒想到,那人就是這青年男子……
傅如趕緊收回思緒,如今緊要之事不是探討簾中人是誰,而是方才青年男子那話,顯然就差把義父放在炙火上烤,他辯解道:“義父忠心耿耿,為國為民,楊侍郎一言兩語無憑無據就要誣陷人,這就是刑部辦案?請楊侍郎言語慎重!”
“如兒!”嚴征喝了一聲,傅如雖是替他說好話,可用這咄咄逼人的語氣,簾中人怎能忍得,嚴征說道:“若醉風樓窩藏別國暗線,便是本相御下不嚴,讓人鉆了空子,楊侍郎有此疑心,合情合理。”
“本官耳目清明,自有判斷。”那青年男子笑了聲:“我朝歷代丞相中,嚴相是唯一一個兼任中書尚書之人,所謂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王上委以重任,自是對嚴相寄予厚望,本官相信,嚴相不會做那不忠不義不仁之徒。”
傅如松了口氣,不論如何,只要不殃及義父,他便放心了。嚴征聽得一人之下等詞,卻是驚恐道:“愚民揶揄之稱,楊侍郎怎可當真,本相惶恐,能得王上信任,是為臣大幸,本相伴君多年,在職謀事,不說有何功過,但對得起王上的信任。”
卻又聽那男子道:“嚴相不必多慮,王上自是不會理這些戲說,本官今日請嚴相坐鎮,本意不想將事鬧大,只想帶走那個與被盜公文案有關的人,其余一干人等,定不會無緣無故懷疑的了。”
“楊侍郎既然已查實,只要有緝捕令,將那人帶走便是。”傅如極度配合,心中卻是疑惑,若刑部想帶走一個人,何須如此大動干戈?傅如再疑道:“敢問楊侍郎,您要抓誰?”
“本官要抓的人……”那青年男子懶了聲,停頓,輕聲補上后面的話:“姓柳,名無依。”
傅如容色更驚。怎的,柳無依如今有這般炙手可熱了么?少主暗地帶走他不說,連夏王竟也要過來搶人?
不對,傅如反應過來,夏王應當早知柳無依根本不在醉風樓!又為何興師動眾過來要人?這又是在演什么?
傅如故裝呢喃:“他……怎么會呢……楊侍郎是不是弄錯了?”
“那些密信,皆從他廂房中搜出,他是與不是,要待本官抓捕回去,嚴刑拷問,他嘴里總會吐出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