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還有什么,是她忽略了?
她想不出來,皺眉輕喃,“他怎么可能只帶百人。”
“若真有這幾千活人,總該留下些痕跡,還能在我唐家嶺消失不成?”唐問雁嗓音輕凝,“恐怕,你也有估錯的時候。”
“我不知道。”解憂一時也難武斷,沒有說太多,緩緩道,“我眼下身處困頓,所知甚少,如今情勢不明,你還是多加小心些。”
唐問雁低首凝眸,看著她,很是不解,“棄瑕人都死了,你還擔心什么?”
解憂不再慵懶的倚靠墻壁,起了身,裙裾盤動,行至唐問雁面前,正色道,“棄瑕一死,正是士氣高昂之時,趁夏朝還未有所動作,一鼓作氣攻九襄城,勝算很大,我等唐姐姐,凱旋!”
最后兩字,特意拖慢,擲地有聲。
唐問雁知道這女子聰明至極,宴會之上聽到了那些,怎會猜不出他們接下來要做什么,可就是太聰明,又讓唐問雁覺得,不得不防。
“我還有一事,”唐問雁微微沉了下心,背過身,“斷一鴻他……你之前說他來了漢源,但我多番查探,不曾有他蹤跡,他真的來了么?”
解憂撇向那邊熟睡的小孩,她沒忘記,方才唐問雁起身前,順帶點了他睡穴,這小子只怕要睡到天亮。
見著這抹妖麗裊裊的青衣背影,提及那人時竟不愿以面示人,解憂無法探究此刻的唐問雁是什么神色,只是泛起一絲興趣,忽既問,“若是夏王派斷一鴻出兵來鎮壓,你真打算把我和斷承意掛前面耀武揚威?”
“拿女人和小孩擋在前面,這不是我的作風。”
“局勢所迫,到了那時,恐怕你一人說了不算,就如此刻,你借耿域起事,還需倚仗他,有他在,你不能輕易放了我們。”解憂淡聲道,“我想提醒你,夏王讓我受邀前來,他早就把我的生死置之度外,至于斷承意這條小命……斷一鴻也不會憐惜的。”
唐問雁心下一跳,“斷承意是他兒子,他豈會不管。”
“是兒子又如何?”解憂聲色清冷,“夏王是君,斷一鴻是臣,兒子性命和君王圣意,他會選什么,唐姐姐難道不明白么。”
唐問雁神色有瞬間的渙散,她忽然明白,用區區一個斷承意,可以威脅身為父親的斷一鴻,但不能威脅堂堂的夏朝大將軍。
就如關玲瓏知道夏王是如何樣的人,她也知道,斷一鴻是什么樣的人。
君王旨意,他不會不從。
若真把關玲瓏和斷承意綁在陣前,不用她這方人動手,對面就會先拋棄了兩人,這兩人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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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漸起,解憂在牢房中踱步數回,心里在細細的盤算。
牢鎖開動,來給兩人送飯的是唐雄。
唐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先見了還未醒來的斷承意,見孩子無恙,也不知是喜是愁,再然后瞧向了她,眉目緊湊。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又從何說起,我沒想到關姑娘你是夏王后妃,也不知道,這小子竟是斷一鴻的兒子,難怪瞧著他的臉,總似有幾分熟悉。”唐雄悶了悶嗓音,“關姑娘且在此處安心待著,若有衣食短缺,找人與我說便是,不會有人為難你們。”
解憂其實也有些意外,有關她與斷承意的身份,唐問雁一件也不曾向自己的親哥哥提起,若非南宮顥認識她,也不會弄得人盡皆知。
不讓太多人知曉,也許,是一種保護吧。
“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問。”
“關姑娘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