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其舒心,空氣安靜。
只是感受了半天,斷承意沒什么感覺,他靠過去了一些,小心翼翼的問她,“伯母娘娘,我爹爹真的有危險么?”
伯母娘娘?她還王母娘娘呢。
她也算年紀輕輕,被這幫小屁孩不知叫成了什么樣子,但一想稱呼也不過是一件小事,她與其計較這些,還不如好好想想現在情勢。
斷承意見她閉目,好像睡著了,也不理自己,他便又坐遠了點兒,吸氣運氣,似乎想要驗證她的話,是不是真能感覺到自己爹爹有危險,在這一呼一吸之間,斷承意睡意越濃,不自覺的,倒在草堆里,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一倒下,牢房門口出現一抹青衣。
牢門被打開,解憂一睜眼。
那襲青衣行至斷承意面前,見他面色通紅,呼吸不順,有些擔憂,于是在他額頭上探了探,許是他哭了太久,氣息不穩,倒是沒什么大礙。
旋即,那青衣女子又拿過旁邊的褥子給他蓋上,怔怔看了他許久。
解憂有點不可思議。
唐問雁與斷一鴻的過往,她雖不知到底有何恩怨糾葛,但一個女子,能在一個男人大婚之日攪事,這么多年還計較不忘,必然只為一個情字了。
情敵之子,能生出師徒情分?
“關姑娘,你受苦了。”唐問雁念了一聲,利落起身,望著她,“暫時,我還不能把你放出去。”
夏王寵妃,明目張膽的身份擺在這里,總歸是有點價值的,對那些恨極了夏朝的人來說,寵妃,是一個多么可以令他們發泄的身份,抓住了她,猶如凌辱夏王,鼓舞士氣。
可此刻,她不關心這些,只問,“棄瑕真的死了?”
“如你所料,棄瑕進入唐家嶺后,在原地待了兩天,我怕打草驚蛇,派去偵查的人一直不敢靠太近,只在暗中窺察,他那邊到底有多少人,我并不能估算清楚,便按你說的三千人設防,昨夜,他忽然帶著全部的人行動,真的敢徒手爬崖上來。”
“有點本事,有意思。”她不得不對棄瑕又多了幾分佩服,而唐問雁真的敢用她的引蛇入洞之計,也讓她心中有了底。
“他上崖之后,一直蟄伏并未有所動作,不知為何,他突然察覺不對,發令撤退,耿域不想放過他,將他逼到了崖邊,可棄瑕一早留有退路,掉下去時,借藤蔓的力下了崖底。”
唐問雁繼續回憶道,“我聽你的,也讓人在崖下設了埋伏,那一場戰,除了棄瑕沖出包圍,其余人皆被殺死,我們的人在山下搜了一整夜,才找到棄瑕蹤跡,他身手不錯,耿域久攻不下,我親手殺了他!”
唐問雁著重了最后一句。
解憂不免看向斷承意,總算明白在操練場上,唐問雁為何對這小子見死不救,這小子與棄瑕親如叔侄,而這小子與唐問雁,卻是師徒。
這樣的關系,真是有趣。
解憂飄然問了句,“你殺棄瑕的時候,可有何異常?”
“沒有,”唐問雁搖首,聲意冷冷,“你說的那位龍姑娘,我也留了一手,可從頭到尾,沒見到她出現。”
“只是,有一點奇怪。”唐問雁攆了眉頭,仍有想不通的地方,繼續說道,“今日清點人數,粗略算了一下,棄瑕頂多只帶了百人,區區百人就想攻下我唐家嶺,簡直癡人說夢。”
“你們可有搜山?”解憂感覺有點不對勁,心里一顫。
“唐家嶺各個山峰都被搜了三四遍,沒發現任何異常動靜,也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現,根本不可能存在你說的三五千人。”
解憂眸色輕斂,想不通,棄瑕再如何被人頌成神,用百人就想拿下唐家嶺,未免也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