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神的瞬間,她已走出關宅,行至他身側,問道:“要去哪兒?”
“趙公子。”得見他神色有異,解憂喚了他一聲,忽然意味深長道:“以往你總說,關玲瓏不是我的樣子,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副鬼模樣?”
這衣裙,是他挑的,自然會扮成他想要的樣子,他很滿意。
他說了一句話:“這才是你這個紅顏禍水該有的樣子。”
解憂眉目間微皺:“你這話說的匪夷所思,我與你相交不深,難不成,你一直在關注我,認為我該是這個樣子?”
他臉上有著笑意:“認識這么多年,怎說不深。”
“你說過,你和我,不熟。”
“相處久了,會熟的。”
“我并不喜歡太妖艷的東西。”解憂瞥了眼自己身上,加重了語氣:“尤其是紅色。”
穿著這身衣裙,要是再化個濃妝,跟個妖孽有何區別!
他不惜開始操心并改造她的穿衣風格,一定要把她造成妖孽禍水的樣子?
世人送她'紅顏禍水''心狠手辣''妖女'之稱,大底世人眼中,她就是濃妝艷抹,眼神攝魂,盛衣紅裝,這樣,才能顯出狠毒無情。
南宮祤卻是不以為然,水藍襯她的機靈和柔弱,紅衣正襯她的傾世和張狂。
她確實不喜歡純紅,這件紅衣被她稍微改了改,配上了黑色的護腕和腰帶,明明是綾羅玉衣,高貴風雅,她偏的穿出颯爽英姿之感。
看起來,竟一點也不違和。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團圓佳節。”她說了這四個字,撇首瞧他:“按理說,你不應該在這里。”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走近馬車,解憂掀衣正要上去,突然,不遠處傳過來一陣激動的嗓音。
“四哥!嫂嫂!”
解憂停下動作,重新站回他身邊。
那抹綠衣人影風一樣的跑了過來,氣急道:“四哥,這么大事,你怎不告訴我,要不是聽說四哥你調動了金武衛,我都不知道嫂嫂回來了……”
他皺眉打斷:“你怎過來了?”
茱萸身后的司徒璋站了出來,容色憂慮,拱手道:“微臣……沒攔住公主,還請王上責罰。”
解憂看著司徒璋,斂了斂眉目。
昨日金武衛整出這么大動靜,只怕整個鄲陽都該知道關宅是什么地方了,往后這宅子不會太平。
“你請什么罪,我都說了不關你的事。”茱萸面色不滿,見著旁邊有輛的馬車,奇怪道:“四哥,你們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回宮?”
南宮祤面色艱難,似欲不言。
茱萸猜測:“你要把嫂嫂送走?”
解憂輕道:“既然來了,一起走吧。”
馬車內,解憂與茱萸各坐在一邊,南宮祤坐在正中。
半久過去,車內沒點聲響。
茱萸覺得氣氛怪異,不免上下打量著兩人,四哥嫂嫂有點反常,不止是言行舉止,還有……衣著。
“四哥。”茱萸偏頭過去:“你怎穿這種顏色的衣裳,老氣橫秋的,一點都不好看。”
解憂這才注意他換了衣服,以往他的常服以淺藍為主,有翩翩溫儒的公子之色,她從未見他穿如此簡潔干練的深黑,黑色,一般是作打架用的。
不愧是兄妹倆,一向都有自己的審美,而且都喜歡操心別人穿什么。
“莫不是我嫁妝花的太多,你的小金庫空了,買不起別的綢緞?”茱萸這么問。
提到他的小金庫,解憂微微深思。
他對這個妹妹向來比較寵溺,在宮外給茱萸置了一等府邸不說,封戶食邑足以同親王匹配,連擇婿也是謹謹慎慎,選了一個穩妥可靠的后盾。
看來他給茱萸的嫁妝,并不吝嗇,除了公主出嫁基本配從,甚至還要從自己的小金庫里倒拿。
南宮祤不以為意,還有點擔憂:“你的那點嫁妝,我都怕你受欺負。”
總之,他還覺得不太夠。
茱萸嘀咕道:“那下次我再嫁人的時候,我盡量多拿點。”
他臉色忽的青黑至極,發怒呵斥:“有些話,不許亂說!”
對再嫁二字,他并不是很反對,若茱萸夫婿有什么過錯,她想和離甚至休夫都行,當下還未成婚,便說出這樣的話來,教人聽了去,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