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躺在塌上,睡得不安,蹙著眉,緊緊的拽著被褥,忽然察覺到旁周有什么悉悉碎碎的響動。
她如夢初醒,猛地一下睜開眼睛。
下意識想去拔出嵌在腰間屬于自己的匕首,可摸到的只是一把折扇。
她獨屬的那把匕首,已不知去處。
大概是想殺她的人太多了,讓她對任何人的接近,都是本能的敏感疑心。
好在面前近她身的人不是什么刺客殺手,是芷瀾。
這里是王宮,除了有個很討厭的男人控制著她,她可以很安全。
芷瀾被她的舉措嚇到,忙伏在她床榻面前,切急問安。
解憂低首略瞧,芷瀾手中是一抹香囊,可寧神驅蚊,見她睡得不安穩,是要打算掛在床邊。
解憂舒了口氣,揉揉眉心,搖頭表示沒什么。
望著外面天色,方進宮時尚早,如今已是大黑,不知自己是入睡太深,還是眠意太淺,總覺夢與現實相映交錯,一成不變的場景,來來回回,反反復復。
絞得她頭疼。
解憂掀起被褥,起了身,見自己身上這件紅衣不順眼,隨手挑了件輕松的淺色衣裙,正要換上。
芷瀾前來,忽試探問道:“娘娘可要去赴宴?”
赴宴?
想起來有這回事,卻沒多余的想法。
解憂想起什么,忽然問:“團圓家宴,王后去么?”
芷瀾眼神奇怪:“娘娘不知道?”
“怎么了?”不知為何,每次出宮再回來,總會發生點什么,讓她摸不著頭腦。
芷瀾的表情既不欣喜,反而有點擔憂,同她說道:“王后,被禁足了。”
芷瀾接著說:“前幾夜,王上踏足華清宮,王后口出逆言摔了東西,聽說差點砸到王上,王上大怒,削減王后俸祿,裁了大批宮人,將華清宮圈禁。”
“王后說了什么逆言?”
芷瀾搖頭:“當時,只王上王后兩人在屋內,具體為何,無人知曉。”
解憂聽罷,隱隱皺眉。
他與王后之間的關系,她向來琢磨不透,如今,那兩人竟鬧到了如此地步?
“奴婢還想起一事。”芷瀾靈光一閃:“王后被禁足的前夜,王上曾入了娘娘寢殿,一人坐至三更半夜,奴婢覺得挺奇怪,如今想來,難道真如謠言……”
解憂游神了片刻。
他半夜來這寢宮,能做什么?
解憂沒抓住重點,很快再反應過來:“什么謠言?”
芷瀾見旁周有宮婢矗立,憂心忡忡,這些宮婢,解憂沒認識幾個,應該是夏王覺得寧惜宮冷清,多塞了點人吧。
芷瀾附首低耳:“奴婢聽人私下議論,華清宮里里外外皆是戍卒,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華清宮已如冷宮,娘娘如今盛寵,又被王上親自迎回宮中……王上怕是動了廢后另立的心思。”
廢后,他能做得出來。
另立,立她這位妖女,他不會做的。
解憂只自嘲:“無稽之談。”
芷瀾儒了嗓音:“如今時辰還早,宴席未開,王上方遣人送了裙裳過來,娘娘若要前往,尚且來得及。”
話說間,芷瀾已經把裙裳拿了過來,擱置在旁,只等她做個決定。
解憂瞟了一眼衣裙,又是紅色。
他便如此喜歡讓人穿紅色?
“不必了。”解憂隱隱不悅:“我待會去別處走走,你也不必跟著。”
芷瀾自知無法改變主子的想法,默默嘆了口氣,上前幫弄發髻衣裙,小聲補充:“王上日夜掛念娘娘,思如泉涌,還特意選在今日將娘娘迎回宮中,必有深意,正應了團圓節闔家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