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拍了拍手中的書卷:“我去天一閣還書,郭統領感興趣嗎?”
郭開心里發怵,瞄了眼她手中卷起的書籍,恭謹道:“娘娘請。”
解憂入了天一閣。
這天一閣是獨屬于王室的藏書樓,里頭不僅羅列了各式各樣的書籍,還有許多珍藏的古書畫,君王對藏書閣并未實施完全封鎖,其中有小部分書籍是可供后妃宮人借閱閑讀。
郭開被她方才一警告,如若明目張膽跟進去,豈非坐實了監視之名,遂只守于閣外。
今日團圓節,宮中熱熱鬧鬧,不僅有盛宴,還有諸多助興活動,她卻一點都不感興趣,獨自跑來這無人之地還書。
怎么說,都有點奇怪。
半個時辰過去,郭開踱步徘徊了百來回,越發覺得不對勁,心中有點惶急,頓時有個不好的念頭。
他很快進入閣內,走過一排排書架,搜視一圈——沒人!
從天一閣出來,解憂再次換了衣裙,是宮中婢女的服飾。
路過宮河邊,解憂看見宮人聚堆,她走了過去,今日佳節,大部分宮人是無法與家人同聚的,王上體恤,便有了讓宮人們放祈愿荷燈的賞賜。
宮人自然對此興致沖沖。
荷燈領完,有人塞了一個給她。
解憂捧著燈,有點不知所措。
旁邊有一條很長的案桌,宮人陸陸續續執筆寫字,有些不會認字寫字的,便讓人代筆。
解憂走過去,一手拿著荷燈,一手提起筆,想了想,她寫了四個字。
旁邊有人笑:“你好奇怪。”
解憂沒說話。
旁邊人繼續說:“別人都是祈愿家人平安,你卻寫萬壽無疆,能用得上這四個字的,只有一個人,你這宮婢,年紀不小,到了該放出宮的年紀了吧,怎么還想著王上呢,王上日理萬機,你再如何掛念,王上也看不到你寫的……”
解憂沒有再聽。
蹲在水邊,燃起燈珠,撥了撥水花,將荷燈慢慢推遠。
裊裊晚風,湖水波瀾。
解憂臨河而立,良久。
月色如雪皎皎,水中有一抹倒月,放眼望去,燈月交輝,千盞荷燈,隨波飄蕩,而那一抹小小的荷燈,已經淹沒在眾多星火里。
解憂去了另一個地方。
這地方,已然空空蕩蕩,無人監守,只剩下如肅如霜的凄冷。
沒有人了。
整個禁宮,沒有人了。
解憂搜尋了一遍,退了出來,正要翻墻而出,這時,意料之外,另一邊,有兩個黑衣人翻墻而入。
解憂驚了驚,迅速躲了起來。
那兩人搜尋一番,沒有找到什么,起了爭執,一名黑衣人說:“我家公子如此信任你,你卻何苦這么騙他。”
另一名黑衣人辯駁道:“夏晟王此前確實被關押在禁宮。”
“公子幾番遇險,幸得高人相助,但那高人定要公子尋得金鉉琴絲,還望姑娘交出,能讓婢子回去復命。”
“我沒有,又如何交?”
“你怎會沒有?這琴絲,公子早就送給了你,你非要看著公子死于非命嗎?”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你——公子待你情深,你卻只顧自己,如此冷血。”
那人哼氣一聲,運功消失無影。
留下的另一人,在原地駐足良久,朝一個方向離去。
解憂想了什么,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