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路上行駛悠慢。
郭開一行人化衣出行,一路行來,這小小的馬車并不惹人注目。
半路,忽然被一堆人攔下。
車外氣氛緊張,解憂掀簾鉆出。
郭開已舍身護在車外,似乎對這變故也始料未及。
解憂看向周圍,把她包圍的人,是整整齊齊的軍裝。
這也是讓郭開摸不著頭腦的地方。
誰有膽子,光天化日,君王腳下,敢攔她?
郭開仔細打量了下軍裝士卒的衣物,隱隱約約想到了什么,朝她道:“好像……是棄將軍府上的府兵。”
“棄瑕?”
解憂尋思著,莫不是棄瑕知曉了她身份,憤恨至極,準備當街攔殺?
府兵只是圍住,卻不動。
解憂在車前靜觀其變。
片刻后,一輛馬車快速駛來,著急忙慌的停在她馬車對面,不及馬兒停穩,已有人從奪簾而出,利索下車。
其后,再有一人出來,下車有人相扶,動作溫雅了許多。
那兩人,解憂是認識的。
解憂跳下車來,不及她上前問候兩句,那位溫雅柔若的女子已提著裙裾快走幾步,撲通跪在了她面前。
眾人都驚了驚。
“臣婦冒犯,但事之從急,不得不如此,還望明妃救愛子一命!”
解憂大為震撼,心中已知曉這女子此舉是要做什么,她蹲下腰,手相扶:“斷夫人,請起。”
扯了扯,沒扯動。
斷夫人情緒激動,兩眼含光,楚楚可憐,好似她若不應,只怕就長跪不起。
為著面子不要,當街給人下跪,這哪是堂堂將軍夫人能做的事!
解憂瞥了眼周圍惹眼的目光,見一旁的棄老夫人臉色極差,忙道:“斷夫人,先起來吧,此處人多,夫人有何話,咱們尋個僻靜的地方說。”
好說歹說,才把斷夫人勸起來。
三人便去了就近的客棧處。
入了一間房,斷夫人身子一滑,差點便要再次跪求,解憂有力的穩住:“夫人,不必如此。”
“可是,除了這樣,我真不知我還能做點什么。”斷夫人澀聲凄凄,眼淚緩緩流出來了:“那唐姑娘誠摯相邀,想必是與娘娘交情匪淺,素聞明妃娘娘大義,我只能來求一求娘娘,只盼此去唐家嶺,能將愛子帶回,別讓他再受皮肉之苦。”
解憂想起唐問雁送來的斷指。
這愛子失指之痛,只怕斷夫人這個做母親的,比任何人都要更痛上萬分,這種痛,她能切身體會,但是……
“夫人如何得知,我要去唐家嶺?”
這種密事,南宮祤不應該會告訴別人,他的后宮嬪妃去土匪窩,這若大肆傳出去,名聲不太好聽。
棄老夫人眉峰一橫:“對于此事,我不知王上心中如何盤算,我一介老婦,原也不該過問,只是,斷承意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能眼看著他被惡人刁難,生死不知。”
斷夫人微斂,想說什么也說不出來。
解憂瞧見斷夫人面色憔悴,想來這些日子斷夫人記掛愛子,茶飯不思,沒少為斷承意擔心,解憂猶豫了一下:“斷夫人愛子心切,是人之常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