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默默不語。
母親又說:“王上今日此舉,是為給你義父一個警醒,醉風樓樹大招風,你義父若再縱任你不管,這位王上,就該親自出手管了,你義父在朝中也不容易,這段日子,你還是明哲保身,少與他們來往。”
傅如深知他們是指誰,也知母親是為義父擔憂。
醉風樓從來沒有過什么密探,自然不怕查,但誰也不能保證萬一。
傅如說道:“我生于夏朝,養于夏朝,義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自不會讓義父為難。”
湖水樓閣內,南宮祤瞧著面前的一踏賬本,深思熟慮。
若連醉風樓都被她的人侵入,那這夏朝朝堂豈不是任由她驅使。
而在這夏朝,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能徹底撕開醉風樓這道口子。
今日這番徹查,除了花忍去柳無依那處放了點東西,其他的,沒有查出任何。
醉風樓的入賬出賬,樓中所有男倌女憐身家背景,都有明細出處。
無一不說明,醉風樓是清白干凈的。
他的擔心,是多余了么?
不過,那個傅如……與她交情頗深。
嚴征曾是他榮登大位的得力臂膀之一,他最是信任,所以嚴征名下的醉風樓,他只當是風月之所,沒有太在意。
傅如是嚴征義子,既然沒查出什么,他少不得要給嚴相幾分面子。
湖閣中的簾紗已撤掉,君臣相聊,談及迫在眉睫的唐家嶺一事,嚴征說道:“臣聽聞,王上秘密派遣明妃前往唐家嶺,想將其勸服歸順。”
他笑了笑:“嚴卿耳朵好靈。”
“只是此舉,臣不明王上之意,我朝之內,不乏能人善將,王上卻偏教一個后宮御妃去與悍匪做談和,估不論這明妃有如何辯機口才,此事傳出去,未免讓人笑話。”嚴征深深起了眉頭。
“她是可造之材,孤很賞識她,若只做后宮的困籠金雀,那太可惜了。”他輕輕的捻著衣角:“再說,這也是嚴卿在民間千挑萬選,給孤送上來的女子,孤重用她,不合嚴卿之意?”
提起這事,嚴征神色微息。
當時未經王上同意,擅自同太后合謀,大選民間,確實不太欠妥。
太后是想塞幾個母家女子入宮,穩一穩章家的地位。
但自己卻絕無任何私心,不然,依王上脾性早就大發雷霆遷怒自己了,焉能繼續在此與王上閑談?
想起那位民間女子明妃漫天的謠言,其能入王上慧眼,確實不是籠中鳥。
嚴征正色道:“臣當初給王上選妃,是為我朝傳宗接代綿延子嗣,而不是要選出一個紅顏禍水來撥弄攪政。”
“嚴卿也認為,她是禍水?”
他用了一個也字。
太多的人都認為是了,他給她的縱容越多,別人越是覺著她有天大的恩寵,明明他什么也沒做過。
“王上的兒女私情,想恩寵誰,愛惜誰,臣無權過問,明妃在王上眼中與眾不同,或許是個奇女子。”過了片息,嚴征語重心長道:“王上即位至今,有十年之久,王上年少時只顧圖新改制,為此殫精竭慮奮發疾進,才有了現今不可比擬的夏朝,卻也因此冷落了王后,諾大的后宮,更是空無一人,如今,大局得控,王上是該考慮子嗣了,明妃雖有恩寵,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