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妥的義氣凜然,一副要與壞人反抗到底的模樣。
唐雄本身就不會勸,何況對方還是個小孩子,見此情景,難說什么,只說由著他挨餓,時間到了,真餓了的時候,樹皮都得啃,還能抵得住這飯香誘惑?
夜里,唐雄再來了一次。
斷承意已經沉沉睡去,不知是餓的,還是困的。
解憂把唐雄留了下來,說道:“唐姐姐與耿域去攻九襄,已帶走了大部分人,雖說唐家嶺地勢復雜,易守難攻,可唐家嶺留守的人不多,二當家夜里還是要多些防備。”
見她困在此處,還為唐家嶺著想,再念及她不惜舍血救過自己一命,唐雄心里百感交集:“若有人真來救你們,關姑娘應該欣慰才是。”
“不論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把唐姐姐當成是把酒言歡的朋友。”
唐雄想起她初來唐家嶺的時候,就借唐家嶺的手去鏟除盤山勢力,看似與夏朝作對,何嘗不是一石二鳥,既整頓了盤山,又讓唐家嶺遭受夏朝圍困,得利的,皆是夏朝。
他明白,這位關姑娘身處牢籠,仍鎮定自若,還不惜給敵方出點注意,豈是普通常人能夠做到的。
妹妹說過,若她愿出手相助,是好事。
“可我們這些人的身份,只不過是一群占山為匪的亡命之徒。”唐雄沉了沉聲。
然后又同她說了許多話。
“我祖父曾是名將麾下的無名小卒,那將軍協同謀反,我祖父被牽連波及,為了活下去,只有逃命,祖父和一起逃的兄弟們在這里建起了寨子,改名換姓成了家,我和妹妹從小生活在這里,我們都知道,要想安寧的活著,就必須要與朝廷對抗,唐家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打出來,只有強大,才能不讓人欺負。”
解憂微有唏意,不知唐家嶺的建立還有這樣的故事,忽而道:“唐家幾代在此,占山為匪是逼不得已,如今代渠各處有亂,所謂亂世有英雄,正是出頭的好機會,唐家嶺有唐姐姐和二當家坐鎮,一定有自己的路可以走。”
“亂世英雄,亂世……生靈涂炭,民不聊生,在這樣的世道里,太多的人連好好活著都是奢求,一個虛無的名望,又能改變什么,豈非是很可笑呢。”
“亂世,未必不是好事。”
“關姑娘難道認同這亂世么?”
“亂,也意味著變。”解憂不然:“一條新路的開辟,難免是要流血的。”
唐雄皺起了眉頭。
那么多的人命鮮血,是滾燙的,是熱烈的,也是冰冷的,無情的,而她,簡簡單單一句開辟新路,仿佛那些人死得其所一樣。
在她眼里,無辜人命都是工具么?
他們這群亡命之人,只求一條活路,殺人是逼不得已。
可她不應該是這樣,他頭一次見到她這樣冷血無情,明明她上回來唐家嶺,會舍命救自己,會說盤山有無辜礦民,非到必要時刻不能傷了分毫,她還會放棄利益只為帶走一個人。
這一次,她竟有些陌生了。
難道與他們待久了,她便也全然不顧什么正氣,沾上了惡習?
這種殘忍嗜殺之事,本就人神共憤,天理不容。
“事已至此,何來別的路。”唐雄不再想太多,苦色難掩:“我們這些人,只有一條不得不走到底的絕路。”
唐雄做慣了山賊,起義一事,只是跟隨自己妹妹在做。
這條路,不是太難,是真的必須用命在闖,要用很多的血去鋪墊。
無論是另立朝政,還是復朝政,哪一條誰說得容易,而無論怎么選,只有一條往前推進的路。
沒有退路了。
注定的,是一條不歸路。
“但愿,”解憂輕斂著嗓音,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別人說:“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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