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愚昧,不知。”
“因為他有求於我!”令狐奉直起身,拿手指劃了個圈,說道,“這豬野澤的周邊,赤婁丹不是最大,只能排第二。那最大的部落叫賀干,與東邊的秦虜有關系,得其助濟,良弓甲械,皆勝過赤婁丹,所以赤奴打不過他們,占不到好牧場,年年還得繳納羊馬,并由他們選揀族人,給他們當奴作婢;為與之抗衡,所以赤奴求到了我的門下,只是此前……。”他大氣地揮動手臂,“我要謀大事,顧不上幫他。”
莘邇心道:“‘東邊的秦虜’,說的是隴以東、關中的戎人秦國吧?那秦國居然與豬野澤畔的胡部有來往?這顯是欲謀隴州,所以在此處埋了個釘子啊。”由豬野澤向南,越過大漠,行不多遠就是定西國的王都了。秦國若是來犯,正當隴地全力在東界抵御之時,豬野澤這里突然趁虛殺出一支胡騎,直奔王都,就算對軍事不太了解,莘邇也能料到所會導致的嚴重后果。
只是假想一下兩處胡人響應,數千胡騎呼嘯卷襲的場景,莘邇就不由悚然。十余年前,隴地有次夷亂,據腦中的記憶,胡夷的騎兵轉戰迅捷,凡到之處,直若蝗蟲過境,片瓦不留,死傷遍野。見令狐奉卻似渾沒將之當回事兒,莘邇真不知他是心大,還是被權力迷昏了眼,此前居然不顧!
莘邇壓下繁雜的情緒,繼續聽令狐奉說話,聽他說道:“現在我能幫他了。”
莘邇問道:“這么說,主上的良策是與此有關了?”
“阿瓜,你聰明,冰雪聰明,一猜就著!不錯,我的這個良策正與此有關。”他又把身弓下來,說道,“能使他得利,幫他除掉大患,他為何不從我策?”
莘邇心道:“什么良策,能幫禿連赤奴除掉勁敵?”想不出來,說道,“如此說來,主上的此策他肯定是會用的了,只是,既已幫他除掉大患,他已得利在手,小臣擔憂,那他還會再幫主上還都么?”幫令狐奉奪位,是需要派兵的,這可是實打實的付出,那禿連赤奴會愿意么?
令狐奉笑了起來,指點莘邇,說道:“阿瓜,你雖然聰明,還是太年輕了。我告訴你,這世上之人,咱們唐人也好,他們胡夷也罷,吃的不同,穿的不同,住的用的不同,但有兩個字卻是相同的。你知道是哪兩個字么?”不等莘邇回答,自答道,“‘利益’!”充滿信心,“只要我給他足夠的利益,他為何不幫我?可惜族人的性命么?族人對他,攫利的鷹犬而已!”
禿連赤奴若是視族人為滿足個人利益的工具,那么令狐奉視莘邇等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胡夷與唐的強雄在這方面毫無不同。
通過令狐奉的這番話對這個時代加深了印象的莘邇默然不語。弱肉強食,肉食者多為己利謀的道理亙古不變,可前世畢竟不如此世顯得這么直截了當。
令狐奉說道:“我不僅能讓他心甘情愿地幫我,待登上王位,我還能使他再如以前那般,狗一樣地伏在我的腳下!”顧問曹斐、傅喬,“你二人信么?”回答他的是陣陣鼾聲,曹斐兩人已然醉眠。
令狐奉無趣地回過頭,對莘邇說道:“你睡吧!明日等我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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