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會嫌自己手下的兵馬多,況且令狐奉干的是造反的提頭買賣,他已經失敗一次了,這回要是再失敗,那可就真的翻不了身了,所以盡管他一直口口聲聲說胡牧散漫,當不了大用,只能壯壯聲勢,可到底這是一支不小的力量,他其實早就想對之加以約束,以供驅策了。
只是,這事兒以前只能想想,不能做;現在確定了老舅的加入,得了三百精卒在部中,有了底氣,可以做了,是以他雷厲風行,立即著手。
莘邇、傅喬聽了。莘邇說道:“主上遠見卓識,打仗最怕某部先潰,正該如此。”
令狐奉說道:“四部中,前部給老曹;阿瓜,你當左都尉。右部給賀昌興;子明,你領后部。”他看了下傅喬,“你襦裙冠帶的,領不了兵,仍且跟在我的左右,掌個文書、行人事罷。”
胡牧都是騎兵,傅喬不肯換胡服,連馬都不好騎,肯定領不了兵。
莘邇與傅喬應是。
莘邇心道:“前部給老曹,我當左都尉,子明領后部?只把右部給了胡率。”他本以為令狐奉是要用那幾個胡部的大率為部督,自己等人大概做個副手,起個監督的作用,沒想到令狐奉直接任了自己、曹斐和賈珍為部督,想道,“胡部的大率們會愿意么?”
賈珍坐在邊兒上,黑著臉不吭聲。
令狐奉瞧著傅喬說道:“老傅,我看你苦著臉,是不是不高興我不給你個部督做做?”
傅喬暗叫冤枉,心道:“我辛苦冒險,給你帶回了你老舅的回信和三百精銳,你不大加夸贊,反又來嚇唬我!”辯解說道,“主上!臣對兵事一竅不通,怎敢求做部督?”想道,“就是給我個部督,我也不樂意做。”他自詡清流,這輩子沒想過作掌兵令軍這種粗活兒。
算是給傅喬解圍,莘邇提出了疑問,說道:“主上此策誠然高明,小臣愚陋,卻有一點不解。”
“你若愚陋,老傅自言不通兵事,連個部督都不敢求做,豈不是個蠢蛋了么?”
傅喬氣結,心道:“不高興你不給我部督做的是我,不敢求做就成個蠢蛋的還是我!”不敢怨言,只好低頭,索性一語不發。
“傅大夫博通典籍,非小臣淺薄可比。”
“哈哈。是么?你說,你有何不解。”
“主上任小臣等為部督,胡部的那些大率們會同意么?”
“此四部督只管軍紀約束,不管平常民事,我又不搶他們的羊馬駝奴,有何不愿!”令狐奉指了指帳外,霸氣外露,哼道,“況乎有我老舅的三百步騎在此,他們又誰敢不愿?”
莘邇應道:“是。”心道,“雖然如此說,也只能為權宜之計。”
槍桿子的重要性人人皆知,時日久了,那些大率們定會不滿。不過,就目下來看,權宜之計已足夠了。定西王令狐邕已經知道了令狐奉在胡中,許久不見宋質、麴強他們回去報訊,必已猜出發生了什么,現下肯定正在調兵遣將,今冬不來打,至遲明春,必與令狐奉分出高下。
令狐奉對莘邇說道:“明天我叫禿連樊領著分給你的那些小率去拜見你。”教他和賈珍道,“胡夷非我族類,畏威而已,對他們兇一點。你越兇,他們越服氣。”
莘邇道:“是。”
忽然受此職任,不免東想西想,心中隨之泛出了第二個疑惑。
他想道:“就像令狐奉說的,胡牧散漫,連他們的大率都無法嚴格約束他們,我身為異族,在部中毫無根基,語言都不怎么通,卻該怎么約束他們?只靠兇一點么?怕不成吧?”
見令狐奉只教他和賈珍兇一點,不提約束胡牧的具體辦法,莘邇有心再提出此疑,轉念一想,改變了主意。他心道:“人生在世,最要緊的是自立。我如今在此弱肉強食的異世,孤身一個,更得靠自己,不能靠別人。我先回去仔細想想,如真想不出辦法,再來問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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