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點,莘邇辦不到,任誰都辦不到,因為這是由胡人游牧生活的狀態決定的。與農耕定居的唐人不同,胡牧逐水草而居,合則留,不合則去,來去自由,這就決定了任誰也沒辦法對他們進行強行的紀律約束。要想把他們改造成正規軍,除非先改變他們的生活狀態。
此路不通,那么,該用何法才能約束他們,或者說,使他們甘愿接受約束呢?
莘邇思考的結果是,借鑒令狐奉分化、拉攏赤婁丹部小率和賀干部胡牧們的辦法,以利誘之。
不搞虛的,實打實,用“利”說話,讓帳下的小率和他們部下的胡牧們覺得,跟著自己有利可圖,那么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抗拒他的命令,他就可以對他們進行稍微的約束了。
莘邇知道,這樣的部隊絕稱不上精兵。
知道為何而戰,將士人人為義,不怕犧牲的部隊是第一等。獎罰分明,感激主將的恩德或者畏懼軍法,害怕主將而甚於敵人的部隊是第二等。逐利而戰的部隊,只能算是末等,再差一點就和匪沒有區別了。但目前的形勢下,也只能如此了。
思路既有,具體的舉措也就有了。
莘邇顧盼帳中的諸小率們,關心地問道:“下月就深冬了,越來越冷,你們各落的羊馬牛駝怎樣?有凍壞的么?”
這下說到乞大力的愁楚了,他唉聲嘆氣,說道:“小人部里的羊馬本來就少,勉強度日,這才入冬一個多月,已凍壞好些了。真是發愁,明年可怎么過呢!”
禿連樊等人也是長吁短嘆。
那兩個賀干部的小率愁腸百轉了會兒后,怨恨地轉視禿連樊等三個赤婁丹的小率,心道:“要非你們這群惡狼殺我部民,搶我財貨,我部今冬又怎會如此難過!”赤婁丹部雖是還了賀干部些東西和奴隸,但肉吃到嘴里,又怎會盡數吐出,還的東西不到搶的一半。
禿連樊不理他們。蘭寶掌不甘示弱,梗著脖子與他們對瞪眼。
莘邇故作不見,給他們的心情雪上加霜,說道:“這兩天陰沉沉的,估料又要降雪,雪啊,還不會小。”
乞大力摸著肚子,愁眉鎖眼地往帳外瞥看,說道:“是啊,小人昨夜折騰起來三兩回,瞧那云月,怎么看都是要下大雪。唉,現在都快撐不住了,再下上幾天雪,牲畜可怎么辦呢。”
胡人游牧為業,自有判斷天氣的辦法。
莘邇憂心忡忡,說道:“要是凍死得太多,來年春,日子就不好過了。”
乞大力愁苦的神色更重了,說道:“是啊,是啊。”
他倒像在和莘邇一唱一和。
莘邇心中贊他,想道:“好大力!”待禿連樊等人愁怨牢騷多時,他從容地對諸人說道,“我有一策,或能使你們安安穩穩地度過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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